灵药

顾笑抬起手，指间缠着几根细草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草丝是被她拽来捏在指尖的，但司寒和缪木看到的一瞬间血液就冷了下来。

生木灵，又在她体内生根了。

那草丝不是顾笑拿在手里的，而是从她手中唤出来的。

“我一直奇怪，怎么那些花花草草的，那么听我的话。”顾笑摆弄着手里的细草，“其实是这个的缘故吧？”

缪木觉着嗓子发干，话都要问不出来：“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嗯？记起来？噗，你放心，我没想起什么，只是这几天自己瞎琢磨的，琢磨着琢磨着，就发现，我可能和你们不大一样。”顾笑笑着安慰缪木。

缪木并没有被安慰到，顾笑的笑太吓人了，就像两年前。

顾笑修不了灵，她跟安千的状况不一样，安千是体内被打入了锁灵符，灵气会被这鬼物生生吸干净，修多少吸多少，这才导致他只能练练身上功夫，但他能修灵，能修灵就有灵力，有灵力就总会有办法，所以即使耗尽全力，他也能用得了传音符，即便丢了半条命，他还是能唤出血咒。

顾笑不同，她是压根就修不了灵，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唤不出一丝灵力，体内就如一片死海，毫无波动。

但是，她的努力让她唤出了些别的东西……

“笑笑……”

“缪木，本来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现在我觉着不重要了。”顾笑看向司寒，“我只有一个问题，我认识你吗？在兰陵山庄之前。”

司寒张口要回答，顾笑先发声：“不要骗我，你说谎我知道。”

司寒愣住，顾笑也愣了愣，这话，她好熟悉。司寒是不是在说谎，她怎么知道？

顾笑低着头，这个问题现在好像也不重要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她偷偷往司寒碗里放辣椒粉，是因为知道司寒不吃辣；她想溜出去时去偷司寒令牌会直接去翻司寒的床头抽屉，是因为她知道司寒会把这些物品放在那儿；她会把毛毛虫放进司寒的桌兜里，是因为她知道司寒怕这些软趴趴的虫子……

她知道太多太多司寒的小习惯，知道的理所当然且毫不怀疑。

她怎么会知道呢？如果她不认识他，又怎么会对他的习惯了若指掌呢？

“司寒，我想起了一件事，跟你有关。”顾笑收回刚刚的笑意，重新抬起头。

司寒皱着眉，顾笑每次这么看她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很生气了，但，他做了什么让顾笑很生气的事情吗？

司寒想了想，不管顾笑想起些什么，来兰陵山庄前，还是在兰陵山庄时，顾笑有很多可以生他气的理由。

“对不起。”他总是会先认错，不管他错在哪里，也不管究竟有没有错，先把自己的少宫主哄好才是要紧事，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认错态度好，可以事半功倍。

缪木努力压了压嘴角，虽然不是很合时宜，但他有些忍不住，也只有在这个少宫主面前，司寒才会这般无可奈何。

顾笑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司寒这样认认真真跟她道歉的样子，就什么气都没有了，不应该，先前自己还气到想拿刀戳穿他的喉咙呢。

“凡事一句道歉就揭过，那人人都不必有负担了。”顾笑控制着手中细线般的草丝缠上了司寒的脖子。

“笑笑！”樛木知道顾笑不会杀他，但他不知道顾笑现在究竟苏醒到什么地步，万一没控住，在顾笑失手杀了司寒之前，他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救下来。

“放心，我先前试过了，能控制住。”顾笑拿自己做的实验，她想知道自己极限能到哪儿，可她后来发现，自己真是小瞧了自己的能力，“生木灵，活死人，肉白骨，这鬼话也有人信真是脑袋被驴踢傻了。”

顾笑收回手，现在发脾气显得自己过于任性了，她不想让面前这人觉着自己小孩儿心性。

“来聊聊吧，你们好像很担心我身上这东西，不如开诚布公，把你们知道我不知道的告诉我，我就把你们想知道而我又刚好知道的告诉你们，怎么样？”顾笑很有诚意地提条件。

她知道自己现在脑子很可能不大好使，缺失的记忆影响她发挥，她得想办法找回来，总得从面前这俩人嘴里撬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