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
檀木佛珠,可驱散邪魔。
给二师弟江随的是一盒朱砂符纸,江随主修符箓,妘妙就把这些极品符箓留给他。
至于小师妹芙蕖,妘妙把掌门令留给了她,盼着她能以女子之身自强不息。
最后是小师弟谢琅。
他金尊玉贵的,好像什么都不缺,妘妙一时没有想好,她找出信纸,打算给姐姐妘婳留些遗言,顺便把身外之物都交给妘婳。
金银皆是俗物,只有活着的人才用得上。
妘妙把一切都安排好后,坦然走上了诛仙台,这是昀天宗惩罚犯错修士的高台,离苍穹最近。
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罪名也走上诛仙台的人。
在轩辕敬和道宗掌门的合力封印下,妘妙被钉在了弑神柱上,阵法和结界将她牢牢锁住,众修士合力,用灵力筑成高墙,打造了独属于妘妙的牢笼。
这就是献祭。
她其实有能力反抗,却不敢。因为台下,昀天宗弟子身后都站着其他宗门的人,而她最亲近的师弟师妹,也被许多修士强行扣押,动弹不得。
这一刻妘妙方才明白。
她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她心有不甘,甚至是怨恨。天空中再次下起倾盆大雨,妘妙没有落泪,修士也都有避雨诀,所有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然而有个人与众不同。
或者说有个孩子。
那是她刚满七岁的小师弟谢琅,谢琅骨骼清奇,额点朱砂,小小年纪就清傲出尘,他平日里不喜欢说话,和师兄师姐也不甚亲切,看着似乎十分淡漠。
可就是这样一个本该薄情的小孩儿,不惜冲破重围,用己身血肉强行破开封印,他嘴角淌着血,膝盖也被阵法反噬受了重伤,却拼死对妘妙说:
“师姐,走。”
走得远远的。
这群道貌岸然之辈不值得你牺牲。
“走……”谢琅用尽全力,最终还是昏迷过去,他一个孩子,如何能与天下人为敌。
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可他不曾悔。
一如许多年后,谢无尘还是保留了当年的赤子之心,只是那时的他已经明白命运不可逆转,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如果谢琅注定死在郁岁手里,那么这个罪人他来当。
是他先要杀她。
这样的话,就算日后他死在郁岁手里,也与她无关,她不需要有一丝丝愧疚,更不必为难。
*
诛仙台上的雨还在下。
妘妙眼睁睁看着小师弟被带走,有人替谢琅治伤,她稍微放心一点,也并不知道,这场伤病带给谢琅的,是日后岁月里长久的不良于行。
是他泄露天机,妄图逆转命运而应该付出的代价。
妘妙终究辜负了谢琅的好意。
她如果一个人,天涯海角都去的,可她肩上有昀天宗,却走不出这方寸之地。
她逃不掉。
那是天涯海角的近和一步之遥的远,困住妘妙的,从来就不是天地,而是她自己。
她没有别的选择。
妘妙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又有人为她而来,给了她生和死之间第三条路。
那少年凭空出现,他在天穹之上俯瞰世人,背负鹤唳琴,手持雁翎伞,一袭青袍在雨中浓得似化不开的墨。
墨色深深,愈发衬得他面色白皙,眉眼精致,万分的惊艳。
人群中发出惊呼:“是魔修。”
“我认得他,他是魔君贺兰珏的儿子,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头。”
“大家小心!”
正道修士如临大敌,贺兰瞧着他们只觉得可笑,原来妘妙要救的就是这样一群人……
救世如此,何必救世。
他晃了晃雁翎伞上的小铃铛,声音也随着灵力传开,说:
“好狗不挡道。”
“听明白了吗?我要带她走。”
少年的嚣张彻底激怒了轩辕敬,他抬剑直指道:“黄毛小儿,岂敢口出狂言?”
那时的轩辕敬尚且年轻,又在前不久当上掌门,在一众修士之间很有威望,算是领头人。
也是煽动众人的罪魁祸首。
贺兰轻蔑地看着他,低声笑道:“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实话告诉你们,我贺兰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他转了转伞柄,蔓延出无穷无尽的魔气,几乎笼罩下方,可见所言不虚。
轩辕敬已有些忌惮,哪知这小子又道:“不要怕,话虽如此,我又怎么会一个人来呢?”
他弯唇,轻轻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四面八方的云雾都变得漆黑,不过眨眼的功夫,云层之后就集结了一支魔修军队。
清一色玄衣银甲的军队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