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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岁笑道:“贺兰,去挖酒。”
少年挑眉:怎么又是我?
郁岁瞪了他一眼,意思是演戏要演全套,敢露馅我就削死你。
贺兰敢怒不敢言,捋起衣袖去挖酒,足有二十来坛,包括原本想给红鸾的,可惜她喝不到了。
阿婆至今都不知道外孙女的真正死因,昀天宗为了体面,对外宣称红鸾是死在历练途中。
郁岁也没有告诉阿婆。
有些仇她会去报,无需惊动老人家。
……
月色如水洒在庭院,老人和少女言笑晏晏,长相漂亮的少年挽袖弯腰,用洁白的帕子将酒坛上的土拭干净,再小心翼翼放入储物袋。
贺兰直觉这些酒比他的命金贵,要是打破了,郁姑娘一定会削死他。
他不怕她,但不想与她为敌。
偏郁岁还在那添油加醋,对阿婆说:“您听,他做事可用心了,还跟我说,以后我主外他主内,不让我碰洗衣做饭的活。”
贺兰瞥了她一眼,让她适可而止,若非知道郁岁抱着必死的心入秘境,贺兰根本不会让她污蔑自己的清白。
毕竟盟友一场,他可以成全她这点小小的心愿,也不介意给老人家编善意的谎言。
同样是一去不回,郁岁“嫁人”了,总比她死在秘境里要好。
贺兰垂眼,继续擦拭,也不知道这些酒未来会入哪个小郎君的口,他想着想着,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眼看天色已晚,郁岁没再打扰老人家的休息,她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屋里,一并在枕头下压了个红包,里面的钱财足够阿婆衣食无忧过完这一生。
少女把枕头压平整,深吸一口气,换上笑脸跨出门槛,临走前阿婆叫来了贺兰,让他伸出手腕。
少年照做,白皙的腕间被系上了一根红绳,阿婆说:“这是临水村的习俗,带了红绳的新人不会走丢,岁岁,这是你的。”
阿婆又替郁岁绕上。
少女弯了弯眼眸,道:“我们一定不会辜负阿婆的心意。”
她碰了碰贺兰的胳膊。
少年也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用我的生命保护她。”
阿婆连连点头,又抹了把泪,她执意要送他们出门,郁岁劝了好久才肯回去。
老一辈的爱总是十分厚重。
郁岁的心闷闷的,走出巷子后,她才对贺兰伸手道:“酒,红绳,还给我。”
少年扬唇,似笑非笑:“郁姑娘,你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
“怎么说也陪你演了这么久,我该拿点出场费吧。”
郁岁伸回手,抱臂道:“身外之物,算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这么乖,这么配合我?”
贺兰指了指他送出的那只储物袋,说:“因为我知道你的打算,从你分发核桃开始。”
郁岁看似是别人一个她一个,实际上她那份都是为秋意和夏梦她们留的。
她从那时就做好了一入秘境,再无归路的打算。
贺兰叹息道:“不去行不行?”
郁岁挑起唇角,洒脱道:“我不去的话,你替我杀宋阳啊?”
她的修为虽然已算翘楚,比起战力榜前三还是有很大差距,修炼一事本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若她不努力去求机缘,去赌气运,很难追赶上修真界的前辈,与其这样碌碌无为,又或者是蹉跎岁月等着宋阳老去,她宁愿破釜沉舟。
她也不愿意宋阳活那么久。
秘境虽凶险,可她还有一半的机会能获得难求的机遇。
一半机会,够多了。
郁岁看着贺兰,正色说道:“假使是最坏的结果,还请你看在同为魔修的份上,善待秋意和夏梦。
我剩下的积蓄都放在鬼叔那了,给她们找座宅子。”
贺兰应声,问道:“就这么信任我吗?”
郁岁怔了一瞬,无奈笑道:
“可是除了你,我又能相信谁?至少…你身上有我下的真言咒。”郁岁抬起眼睫道:
“贺兰,你会辜负我吗?”
被她这样望着,贺兰下意识侧过头去,他的喉结滚了滚:“不会。”
哪怕真言咒无效。
你也永远可以信任我。
贺兰的心很诚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对郁岁心软,甚至于不希望她死。
可他明明有了喜欢的姑娘,那姑娘不长这样,他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对两个人好?
贺兰越想头越疼。
他压下紊乱的思绪,最后同郁岁说道:“无论如何,要回来。”
缺胳膊断腿也没关系。
要活着。
郁岁笑着摆摆手,说道:“借你吉言,我一直相信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