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用温文尔雅的外表给红鸾织了张情爱的网,又在红鸾深陷时,宋阳清冷抽|身。
突然的冷漠让红鸾患得患失,她好不容易打开心扉,认定宋阳,交付出清白,也信了他会同夫人芙蕖合离,转迎自己过门的话。
然而,人有所期待,就容易失望。
红鸾阿姐没有等来宋阳的明媒正娶,甚至除了告诉郁岁,昀天宗没人知道宋阳和红鸾的关系。
这个女孩子和零落成泥的落红一样,被宋阳吃干抹净后,丢弃在了尘埃里。
年节那日,红鸾选择了自尽。
一根横梁,三尺白绫。
至此斩断余生。
活着的人里,始终还替她痛苦的,只有郁岁,唯有郁岁。
郁岁是个头铁的,不信自戕那套说辞,觉得还有内因,她为此在昀天宗大闹,想讨公道。
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无理取闹四个字轻易就把她打发了。
可她早就不是孩子了。
郁岁没再求师父裴如影,她从忆妘峰上下来,搬进离阳峰的弟子房,整整一年没同人说话。
一年后,她练成金丹,入了剑冢,杀进了战力排行榜。
昀天宗不给她的公道,她自己来讨。
她迟早要撕掉宋阳的画皮。
两年的时光让郁岁飞速成长,以前有红鸾阿姐在,哪怕郁岁不被师父师叔喜欢,也有红鸾阿姐保护她,人没了庇护,成长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
郁岁的娘死得早,她甚至没什么印象,但红鸾阿姐真切地留在了郁岁的童年记忆里。
她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这也是郁岁非要得到血魂镯的理由。
她坐在天井的廊下,手指无意识地晃动着被雨水打湿的秋千。
谢琅从正堂出来时正好看见这幕,红衣少女的脸颊上,是难得流露出来的脆弱哀伤。
雨声清脆,溅在积水的缸里,也砸在谢琅心上,他启唇说道:“别抱太大的希望。”
郁岁回眸,还以为谢琅说的是玩秋千一事,她松开手,抹了把脸颊上沾染的雨丝,淡声道:“我能有什么希望?”
“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时隔多年长大后得到了,也就这样。”
就像她曾经最喜欢谢琅的时候,没得到他的回应,倘若往后他肯回头,她也不稀罕了。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谢琅。
郁岁起身往前走,一张俏脸冷漠,足尖却下意识踢开了道上的碎石子,怕阻了轮椅的滚动。
谢琅发现,有他在的时候,郁岁总是能坐着就不站着,她到底不坏,顾念着他这个腿疾之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眉目清隽的男子轻轻叹息一声,雨水从天井的瓦当下滑,坠落在他额间那点朱砂上,就像白雪皑皑的原野燃起篝火,冰川里坠了桃花,绯色天成。
这样的人,偏修了无情道。
谢琅抬手,取出了藏在玄色衣袖里的拜贴,这是他师兄裴如影亲笔所写,点明交给郁老爷子。
内容也很简洁:裴如影以昀天宗的名义,要力拥小徒弟郁妙为新任家主,至于郁岁……
结局一早就注定了。
她的命运和努力,在上位之人手中,根本不值一提。
似蜉蝣,如飘萍。
谢琅合上他引以为傲的眼睛,第一次恨能看透未来的能力。
雨天潮湿,轮椅的车辙声在古朴的宅院发出重重闷响。
谢琅的心也像多雨的江南,从预见那个少女的命运后,就乌云密布。
·
昀天宗,星子寥落。
忆妘峰的主殿内,檀香雾气从鹤首铜炉里氤氲开来。
茶香蒸腾,白发青年落下一子道:“莫别,你输了。”
二师叔江随挑挑眉,他生得唇红齿白,就连喝茶这样的举动也叫人赏心悦目。
他放下朱红的衣袖,在已成定局的棋盘上拂袖一扫,蛮不讲理道:“哪儿输了?”
裴如影无奈笑笑,他摩挲着腕间的檀木佛珠,垂眼道:“你来,是为了郁家选家主一事吧?”
江随扬唇道:“师兄不愧是昀天宗里镇山的虎,即便足不出户,也知晓修真界的起落沉浮。”
裴如影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直接道:“说人话。”
江随唰的一声撑开折扇,半遮面道:“师弟的意思是,你别欺负我看中的炉鼎。”
“你是说给郁家递拜贴的事?”裴如影半阖眼眸,明知故问。
江随点头:“本来是两个小女孩子之间的竞争,你做师父的非要插手,就不怕遭人记恨吗?”
裴如影轻嗤一笑,指着不远处博物架上的沙漏说:“我怕什么?好徒弟都给我送钟了。”
江随道:“师兄啊,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