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
阿七跟着戚尚书坐上马车,车内倒挺宽敞,死劫已过,阿七难得放松些心神,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摇摇晃晃。
突然感觉后背如有毛针在刺,危险的战栗感蔓延全身,阿七惊得睁眼坐起,一瞬间对上戚尚书殷红冷凝的眸光。
马车中气氛凝滞,阿七如芒在背,暗暗奇怪,她不可能怕戚尚书,虎毒不食子,最多打骂一顿,不应该会让她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你是谁?”嘶哑的声音似从戚尚书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破碎感在阿七耳中炸开。
“他什么意思!?他看出来了?完了完了!阿七咱们快跑吧!”轮回镜灵像被踩了尾巴炸了毛的小猫,急得在识海中无头苍蝇般乱窜。
她俩穿越界间,因阿七身为生灵,天道并不排除,她们实际上是与当世天道形成默契的,如果能福泽生灵,天道便会赠予功德,如果不能只要不搞破坏,天道也不会多加阻碍。但不能泄露天机,不能让本世生灵勘破移魂之事,否则轻则被强行丢出去,重则一道雷直接给他俩劈没。
“没事。”阿七勉强先安抚轮回镜灵。
现在情况有点棘手,但还没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这如芒在背的感觉应该是因为戚尚书对她起疑引得天道注视,她需要尝试平息以试探天道的容忍度。
也是她经世太少,经验不足,这就被人看出端疑,破绽肯定不小,毕竟直接质问与她。
以她于命轨中所见,戚尚书本就是此间大能,原主是他亲儿,被他看出来并不令人难以置信,但同时也令阿七警醒自身,以后行事更要小心翼翼。
但目前看来,不算坏事,她可借此试探天道底线。
阿七眸光微凝深深看向戚尚书:“爹爹,是我。”
戚尚书闭了闭眼:“你三岁那年,有次贪凉,晚上偷偷喝了桌上的凉茶,第二日便染了风寒,是我衣不解带……”
阿七疑惑皱眉,打断戚尚书:“我怎么记得我三岁那年生病的人是哥哥呢?哥哥生病了,娘一直照顾他,我晚上想让娘亲陪我都不行。哥哥生病是偷喝凉茶吗?”
戚尚书睁眼看向阿七,眸中冷意稍去:“你五岁那年贪玩爬树,摔断了腿。”
阿七生气撅嘴:“爬树摔的明明是端墨!而且他没摔断腿啊,只是扭伤了脚。”
又疑惑的看着戚尚书:“爹爹,你这么不记事的吗?”
原主本就是被娇惯着长大,在府里就没有他怕的人,日常和父亲对话就很是肆意,以前戚尚书并不想让小儿子入朝为官,因此也未多加约束,反而觉得童言无忌,颇有些乐趣。
捏了捏眉心,戚尚书想着不论如何,这待人接物的礼仪得开始教导了,也得让小儿子懂得对上的敬畏,否则早晚还得吃大亏。
幼子在殿前与皇上对话,看着似小儿无礼,童言童语,但戚尚书对自己幼子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皇帝虽没看出,戚尚书却看出此子故作无知,却将事情回得滴水不漏,且,那莫名其妙的听声能力……
戚尚书怀疑自己小儿被人夺了舍,虽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世间万物,无奇不有,因此起了疑心,碍于皇帝面前不好责问,只按下不提,此时无人才突然发难。
阿七知道戚尚书在试探她,好在她习惯每次看命轨时都一丝不漏,才能对答如流。
又问了几件戚怀安儿时之事,阿七都一一答对,戚尚书身体逐渐放松,阿七这一关暂时过了。
但以戚尚书的敏锐必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她,阿七也不想让戚尚书心里一直存着疑惑,不然怕是得天天拿着放大镜看她,以后再有个异动,总是个隐患。
“我做了个梦。”阿七扭头看向窗外,抬手捂了捂心口。
戚尚书坐直身躯立刻朝儿子看去。
“我梦见我死了,被人吓死的,他们把我抓走丟入大牢,每天都杀人给我看,他们砍人手脚,割人耳鼻,剥人皮肤,让人生生流血致死!还告诉我这就是作弊的下场。”
阿七说到这,用力按了按胸口,原主残留的恐惧害怕她还能感受得到。
这孩子才九岁,虽胡搅蛮缠又轻信他人,只因羡慕哥哥想听别人夸赞便被人哄骗着做下错事,可这错事与人命无碍,实在不该经这世间最恐怖一幕,被活活吓死。
戚尚书怒而起身,又因在马车中,只得按耐暴怒,缓缓坐下。
阿七倏然回头,眼眶被原主情绪激得微红:“他们想吓死我,等我死了,哪怕我没作弊没写上买来的答案,也要安我个畏罪自绝!我梦见了,进去考场第一天晚上我就梦见了!等我醒来,就发现能听到很远地方的声音了。”
戚尚书嘴角动了动,沉默一瞬,看着眼眶微红身体轻颤的孩童,轻声问道:“后来呢?”
阿七轻轻闭眼,泪珠顺着脸庞滑落:“后来我果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要抓我,就匆匆写了些东西在考卷上,那时我很害怕,我也不知该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