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还是和好?
窖里阴白的肤色,那张被魔药熏得有些蜡黄的脸,偶尔抬起的眼色如同随时会攻击人的稚兽。
满屋环绕的苦涩魔药味道,切开熏染指尖的药材,刻薄阴郁的锋利,在那个人脚下颤巍巍的祈求认可。
斯内普的性格总是晦暗,阴沉,带着几分保护机制的阴阳怪气,几乎没有温良的部分。只有在那位发色如火的明媚少女面前,才会露出一点羞涩惊喜的少年心绪。
可在和伊万斯决裂后,那少见的灵动情绪好像也彻底丢弃在某份过去里,只剩下食死徒应该有的无情和卑劣。
几乎是在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这样肮脏不洁的习惯并不是少年的懒惰惯性。
他又为什么如此执着获得力量,甚至宁愿放弃投向所爱。
过道的窗外渗进来一阵阵的寒冷的夜风,把宽大的袍袖口吹的微晃,我抬起头看向窗外半月。
少年人那贫瘠短暂的二十年间,委屈时没有母亲抚慰,被讥笑时没有父亲出头,要怎么做,怎么为人处世,怎么将自己收拾的体面,怎么从泥泞中爬出又不堕落入深渊。
这些年风雨俱来,像野兽一样生存的人,该怎么被教导成一个“正常“的人呢。
-
站在城堡的八楼前,我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几秒之后空荡的墙后出现了门的形状,随后向一旁滑动展现出内里的隐藏空间。
而门大开的瞬间,我和站在里面的斯内普面面相觑。
他手捧着魔法书籍,好像是回有求必应屋拿一些放置在这里的材料。
光与暗的交界里,我看见斯内普侧过头,避过我的注视,没什么情绪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来处理一些事情。”
我平静的一边回答,一边向他靠近。
他的长发半湿的垂落在肩口,朦胧的光线中有青绿交错的阴影。
在只有两步距离的时候,我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脸,转向了我的正面。
刚刚在模糊的光线下还不能确定,如今终于看了个清楚,一张带着点点伤痕的脸,看起来攻击者用力毫无收敛克制。
斯内普的瞳孔紧缩,几乎在瞬间甩开了我的手。
我神色淡淡的收回手。
”西里斯干的?“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手背拂过侧脸,感受到被冒犯一般,带着刺回答:“怎么,你也要和那群格兰芬多一样审判我吗?“
我歪着头,认真打量了一下他的伤口,那些在苍白皮肤上渗出的血液和淤青,范围面积大到黑色的长发都已经掩盖不住。
续结在一起的长发,安静的耷拉在衬衣领口边,或许是他匆匆从寝室赶来拿东西,少见他没有披着袍子,不严格遮盖着自己的身体,只是穿着简洁的白色衬衣,袖口翻到手肘处,此刻正用手擦去刚刚因为说话撕裂开的嘴角伤口血迹。
整个人有种不协调的狼狈感。
我眼帘半垂,用眸子凝视他的眼睛。
”魔药天才不是那种会乖乖受欺负的类型吧。”我淡声道,”伊万斯在身边所以没还手吗?“
能让他在西里斯的攻击和挑衅下没再失控,也只有伊万斯能做到了。
斯内普愣了一下,眼睑低垂着,睫毛遮住了黑色的眼珠,看不清神色,算是默认。
我挑了挑眉,扯了下嘴角评价:”真惨。
他的视线转回到我脸上,黑沉的眸子半睁着看向我脸上某个部分,几秒之后无声的移开,像是翻涌着许多要说的话,最终只是硬邦邦吐出来一句。
“特拉弗斯,我还记得,你说过你不会参与进我的事情当中。”
我冷静的抬起眼:“我也说过,在霍格沃茨,不能使用易被察觉的黑魔法,西弗勒斯。”
在斯内普沉默的一瞬间,我迅速地靠近抓住了他的衣领,逼他低头。
动作快到他来不及躲避,整个人便被拉到我的眼前,随着靠近而渐渐睁大的眼睛中,倒映出我绿色的眼瞳,彼此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他的神色僵硬,但在下一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后背一震,眸子晃动,微张着嘴短促的吐出字句:“你对我做了什么……身子动不了了。”
我摸摸他的脑袋,弯了弯眼睛说:“简单的魔咒,但是你刚刚走神了,所以没发现而已。”
很少有这种能触碰到他的时候呢,我伸出手把他两侧的黑发挽到耳后,露出消瘦的全脸,
几缕散落在额前的黑发,还有脸上伤痕衬托得他像个被我欺负的可怜小孩。
斯内普皱着眉,黑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视着我,审视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拇指的指甲最近长得很快,修剪以后又长出来一截了。“我笑着举起手,给他展示长出一截新甲的手指,接着手掌轻轻覆上他的侧脸,大拇指摩挲着嘴角那撕裂的伤口。
轻柔温柔的抚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