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和现在

着爷爷屁股后面听故事，枪林弹雨里绝不退缩的精神印在他心里，他梦想有一天也能一身戎装，跨马而上，守祖国的大好河山。

跟谢医生告了别，春晓不想再往前走，顺着林荫路望去，目光一直延伸到绿茵场，每一处的回忆都停在原地，她看见过去的他们或笑或泪，或跑或跳，只是周围的一切已在时空中扭转，变了样子，他们终归是走出了时间，回不去。

春晓转身，沿着原路返回，烈日炎炎，从手机上搜了一家网红咖啡店，开车过去。

推开门，醇香的咖啡豆味儿扑鼻而来，治愈春晓一部分的心，排了长长的队，一杯美式才端到手，没有多余的单桌，坐在靠着门口的吧台圆凳上。

刚喝一口，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唤名字。春晓立起杯子，微烫的咖啡还沾在唇间，心里想着，怎么今天这么多熟人，转过身。

顾阮希？顾远的亲姐姐，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工作，很少回国，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春晓妈妈的葬礼。

“阮希姐，你回国啦？”春晓说着站起来，正巧旁边的客人起身离开，两人又一同坐下。

“家里有点事儿，请了年假，在家待些日子。”

“什么事儿？”春晓下意识的接话，顺便给她要了杯咖啡。

“没……什么大事儿……”顾阮希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春晓看出她不想说，没再追问，两人闲聊起来。

顾阮希是标准的女强人，大学毕业出国读研，如今在金融圈已是说得上话儿的人物。她比春晓大三岁，知道她跟顾远从高一就谈恋爱，她喜欢春晓，顾远和她分手那天，她看见春晓从车站出来，也看见她被人撞到湖里，也正因如此，她心里对春晓有不能说的亏欠。

“我……前几天看见……他了……”

春晓还是忍不住试探，希望从顾阮希嘴里知道他的近况。

顾阮希低下头，抿了抿嘴唇，晃动着手里的咖啡杯。见她不说话，春晓也沉默下来。

“他跟你说什么了？”

顾阮希侧头问春晓。

“没有，没说话，只是，遇见。”

两人又再次沉默，春晓觉得有些尴尬，尝试找别的话题。

“季萌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越来越漂亮？结婚了吗？”

这个话题找到不好，季萌的事儿，打死她，她都不会想知道。

季萌家和顾远家是世交，两家在生意上也有合作，季萌比他们小五岁，经常跟着他俩屁股后面玩儿，春晓喜欢她，小时候肉乎乎的脸蛋儿上，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后来长大，人也越□□亮。春晓跟顾远分手后，她还常来看她，陪她聊天。

“季萌……”

顾阮希说不出口。

春晓看着她吞吞吐吐，以为季萌出了什么事儿。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春晓探头凑近，“她还好吧？”

顾阮希坐直身体，整个扭转过来，对着春晓。

“她……要结婚了……”

顾阮希说出这话并不带高兴的语气，反而充满遗憾。

春晓不解，明明是喜事儿，怎么说的像丧事儿，但有种不安的感觉，随着顾阮希的眼神飘进她心里。

两人对视着，顾阮希率先逃离。

“顾远，她要跟顾远结婚了。”

话说出来，她如释重负，但紧跟着内疚和担忧就卷土重来。

春晓瞬间大脑死机，被无法形容的感觉冲上头顶，嗡的一声，两眼一黑，紧接着被无形的手攥住心脏，每一下跳动似乎都在耳边响起，带着全身血脉喷张。

“春晓……春晓……”

顾阮希的声音好像穿过扭转的时空，在春晓的平行世界发出，她只觉耳边嗡嗡，却不知是在喊她，直到顾阮希握住她的手腕。

“春晓，你……没事儿吧？”

顾阮希的脸已经贴到春晓眼前，她猛然醒来，连忙说了一串儿自己都不知道的没事儿。

她感觉自己呼吸困难，不自觉的寻找窗户，顾不上身边的顾阮希，起身推开大门，靠着把手，弯下身，大口呼吸。她做梦也不会想到，顾远会跟季萌结婚，那个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小女孩竟然成了顾远的新娘，取代了她曾经的位置。

顾阮希追过去，春晓被刺眼的阳光照醒，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强装镇定。

“那挺好的，挺好的，恭喜，恭喜……”

每个字都是一根针，扎在她心脏上，想去拿包，刚迈一步，就差点被自己绊倒，狼狈的样子，让顾阮希不知如何安慰。如果今天顾远看见春晓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