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20摄氏度
华灯初上,路灯在湖城的夜幕之下依次亮起,开始了真正的湖城夜生活。
五月的湖城一旦不下雨就是最好的季节。
夜风带着清凉抚过文初漾的手臂,天边隐隐有滚雷作响。
刚表扬过湖城的文初漾在心底暗骂一句,随即立刻收摊,将钩针的饰品全部一股脑塞进她的大塑料袋内。
“啊,你要走了吗?”来人是一个丸子头女生,牵着一只可爱的博美犬,像一只毛球。
文初漾有印象,这人刚刚牵着小狗路过,十分喜欢她钩织的一款宠物口水巾。看了半天觉得价格有些贵说等会儿来买。
文初漾没当回事,一般这样说的人只不过是找个说辞罢了,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又回来了。
“要下雨了。”忽然一阵妖风刮过,掀起文初漾的裙角,也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把头发别至耳后,庆幸自己今日穿的是裙子加裤子的装扮。
丸子头女生咬了咬唇,“那个……我想买那款口水巾。”
文初漾挑了挑眉,脸上立刻惊喜浮现,露出市侩的笑容,“好嘞!你等等,我找一下。”
她放下把手臂勒的有些印痕的大塑料袋,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很快,一个蓝白配色的大耳狗口水巾被她找到,递了过去。
女生付过钱后两人又闲聊几句,文初漾才赶紧撤。
天边的乌云几乎快笼罩住半个城,她一边望天一边加快脚步。她出了夜市随手在马路边拦了辆的士车回家。
手机在这时嗡嗡作响,她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
“人呢?又摆摊去了?”好友范臻的声音在那边传来。
“昂,你在我家门口哦?”的士车窗大开,头发打在她脸上有些疼,她随手摇上了的士车窗。
“赶紧回来,我妈让我给你拿腊货来了,重死了手要断了。”
“阿姨也太客气了吧!我现在在回来的车上了,估计十分钟后到,不堵车的话……”
“赶紧赶紧!”
文初漾挂了电话,嘴边的笑意渐渐趋于平缓,眼睛在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里失焦。穿过繁华的市中心,车辆堵得无法通行。霓虹灯闪烁,武警车停在步行街边,穿黑色警服的武警在路边站岗,引起女生频频侧目。
大十字马路正在过行人,人流量之大,司机也显示出不耐烦,不断地低声咒骂。
二十分钟后,文初漾抵达了所在的小区,才下车,豆大的雨点滴在她的皮肤上,她拔腿就跑,到了单元楼,“哗——”的一声,暴雨如注。
文初漾拍着胸口,“菩萨保佑,差点淋雨。”
她乘坐电梯抵达自己所在的楼层,范臻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做濒死状,“快开门……撑不住了……”
文初漾手上也有大包重物,无意逗对方,赶紧开了门。
范臻把腊货往她厨房一搁,颤抖着手出来,“我的这只手算是废了。”
文初漾笑,拿着腊肉往阳台上挂。
范臻揉着手走近,“我说,你就真不工作了?就玩这个毛线啊?”
文初漾眼里毫无波澜,一声“嗯”从鼻子里发出。
“你可是加速逃脱的金牌导演欸!你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范臻捡起一旁的一条腊鱼递给站在凳子上的文初漾。
她又说:“你可以直接换一个电视台工作嘛,哪里呆着不比你现在钩这个什么毛线强?”
文初漾将腊鱼挂好,又接过范臻递来的一块腊肉,“你怎么比我外婆还婆婆妈妈,她老人家要是还在世的话你俩今晚不得一条战线抨击我啊?”
范臻闻言沉默,觉得自己今晚实在有些多嘴,提起几件文初漾的伤心事,可她也只是担心她……
但……不该说的……
文初漾挂好腊肉下来发现范臻不说话,知道她是在自责,揉揉她婴儿肥的脸蛋,“好了,我当了这么多年导演累了,想休息了还不行吗?”
她瞥了眼窗外的大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这么大雨在我家睡好了,不放心你开车回去。”
范臻被她这么一揉刚准备落下的眼泪缩了回去,“我去!你油擦我脸上了!”
——
文初漾拿着范臻的手机给范母发语音消息表达自己的感谢,引来范臻的吐槽。
“说话忒恶心。”范臻洗过澡换上了文初漾的睡衣。
“你也可以这样和她说话啊,她肯定很喜欢。”
“嗯,是很喜欢,很喜欢揍我。”范臻躺在她身旁,“睡了睡了,明天要早起。”
范臻被工作折磨累了,挨枕头就睡,没多久就响起轻微的鼾声。
文初漾睡不着,望着天花板发呆。耳边又传来了那个刺耳的声音,她摇了摇头,紧锁着眉想赶走这声音。
未果,只好拿起床头的耳机塞耳朵里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