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关风月
他整衣襟,坐在床沿,一颗汗珠正从他耳后滑落,她失魂落魄地伸手去,指尖刚刚好接住,于是她攀着他的肩,就势躺入他怀中,眼里亮晶晶的。
“不要走嘛。”
她肩上披着的纱衣透出里面娇嫩的肌肤,潋滟的眉目清冷绝伦,就像秋日承霜的白菊似的,可是每每这般温存时刻,她少有的露出几分撒娇的滋味。
解尚把她揽得更低,不自觉地看她小衣上的蝴蝶与花朵,而她则羞怯又期盼地随着他的眼眸而移动眼眸。
“太晚了。”解尚不敢忘了明日要事。
“就呆到明天早上,好不好?”她湿润的头发上还缠着他没顾得上拆下的一支小兰叶碧玉簪子,与她那柔柔弱弱的姿态相得益彰。
解尚又低头去吻她,他心里是想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把身体使唤不动。
他忙着,根本没空答复怀中的女子。
她几次想要躲开,催促他,他都是老样子“嗯哼”“嗯哼”几声混过去,只有嘴唇的摸索停不下来。
“不管,我想要你留下来。”
她搂住他的脖颈,头枕到他胸膛上,她身上头上那茉莉香气钻到解尚心里,直让他把持不住。
可是他不敢忘了明日要事。
况且潋滟的风情今日他已领教过了,比起心头的畏惧来说还是要少几分颜色。
他续娶的蔡夫人出自济阳儒学望族,解尚一早知道她自幼受礼乐熏陶,定是严谨肃穆,缺少情致的女子,因此解尚在她嫁进来后打定主意,只仍旧在外面花红柳绿处流连,不管她罢了。
谁曾想,这蔡夫人根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凡事都往大了闹,逼得解尚四十多的年纪要被族中耆老训诫,因此对那蔡氏夫人又厌又惧。
“我还得赶早回去——”一想到家里的光景,解尚的声音里就多了一份沮丧。
潋滟脸上浮现出惨淡的神情:解尚最近待她,有了几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意思。莫不真如郡主所说,她太过瘦削,对他不再有吸引力了吗?
这种想法只在潋滟头脑中产生了片刻即被掐灭了,解尚喜欢这样的,潋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他就喜欢瘦美人。曾经他在晴好阁第一次见了她,就买下全洛京的兰花送她,赞她像兰花一样清幽可人,窈窕生姿。
她于是想到那个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她头上方的蔡氏夫人,都说她跋扈,不能容人。可她是正房妻子,又是新娶的年轻夫人,总有一天会为解尚诞育子嗣。如果解尚更重视那边的孩子,她将再无容身之地,如果解尚肯更偏顾她的话,那或许一切还有盼头。
几乎在一瞬间,潋滟就将何夕的叮嘱抛诸脑后,现在腹中的这一个,早一天或是晚一天被知晓,又有什么分别?
眼看解尚就要起身,她竟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腰带。
“将军,奴婢有话,想告诉将军。”
解尚屁股刚一腾起就被个女人摁回去了,他都有些惊讶。
潋滟把他的手顺在自己手里,放在她柔软的小腹上,湿漉漉的眼睛里跃动着兴奋,解尚则始终不解地盯着这一举动,表情活像被刺穿了身体的□□。
等到潋滟带着他的手在自己肚子上抚摩第四圈的时候,解尚终于完全失去了耐心,他拍了那肚子一把,笑着打岔:“怎么?这些天筵席吃得好,长肉了?”
他粗鲁地揉揉潋滟的一团头发:“胖一点瘦一点的,有什么关系,我都喜欢。”
潋滟反而被他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时,解尚早已把她抱着放置到一边,自己往前面找鞋去了。
“将军,我怀了孩子!”
她一横心,也顾不上别的,声音也抬高了不少,这下恐怕连外面等门的人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只等一顿饭的功夫就要阖府皆知。潋滟后知后觉,这才想到何夕对她的劝诫,心下不禁害怕。收了两腿抱着膝盖蜷在床榻上,眼里滴下泪来。
几乎是此话一出,解尚的四肢就一顿,脊背慢慢绷直,他起身时手里只提了一只靴,一只脚还光着袜。
他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潋滟,神色不可判定。
潋滟偏着头在膝盖上流泪。
“不是。”解尚恍恍惚惚地朝她走过来,“不是你说你每次都喝了——”
潋滟噙着眼泪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
解尚眼里划过一丝怀疑,但很快就消失得无踪,他还是用他那俊朗的笑脸来抚慰潋滟,坐到她身边,把她拉在自己怀里,把她脸蛋上的泪痕一条条抹去。
“那还能怎么样呢?”解尚轻声许诺,“等皇后生辰宴一过,我就跟九弟商量,安胎再在他府上就太不妥当了,我趁早去给你看间院落,到时候再拨几个人照顾你,好不好?”
她点点头。
“但是,这件事切不可再叫人知道……我得护着你呀,你不知道那蔡氏的脾气,但我跟你保证,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