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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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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嫁给那个石小将军。

“权贵结亲,真心是最不紧要的。”可是她不甘心。她怕。

“问寒枝了没有?她不是一向跟得最紧吗?”

“寒枝什么也不肯说,只说她受惊了,其余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也不敢吓唬她,她不怕,而且夕儿醒了要生气的……”

母亲沉沉的叹息打在窗纸上,又像不消歇的风雨。

何夕感到溺水的身体浮起来,漂浮得很高很高,床榻虚若无物,那种没个安稳的感觉叫她胸腔憋闷,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发烫,太难受了,她想,该不会她就要死了吧,为什么身体的每一块都不听她使唤?

她记得自己离开那间充斥着孩子高喊的房间,每一个躲藏在黑暗里的小眼睛都好像在憎恨着她,孩子气是孩子气,可孩子是灵敏的,他们一定在想:大哥哥一定是被这个坏女人害得快死了,大哥哥的每一声喊叫都是控诉,大哥哥每一寸破碎的身体都是证据。而等大哥哥叫得没有声气儿了,母亲就会擦干眼泪去熬粥,他们就可以开饭了。

她记得秋萼的哭求,记得自己的狠心,记得一地的肚肠,记得檀奴张开的血口里空无一物的模样。

何夕记得自己好像一个做错事惹了大祸的孩子,她记起来脸颊上混合着的泪水和雨水,一齐顺着颈子流进衣服里,披风垂坠在脑后,系带勒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勒得已经出现了红彤彤的肿痕。

她记起来何济冲到雨里:“你在干什么呀!”他猛蹲下来,也顾不上自己的衣袍半截浸泡到水里,他把她满头湿漉漉的乱发全捋到后面,露出那两只惊慌又痛苦的眼睛。

她还记起石翎把她打横抱起来。

她挣扎着醒转过来。

喉咙里干得冒烟,一清嗓子好像要擦出火花来。

她看到头旁有水,强撑起来,把盖子碰掉,凑上前,像一只小猫一样喝水。

她惊动了外间的解蕴,她急急走进来,看见何夕醒了,念了两声佛,转身吩咐疏桐和寒枝去取热水和粥食。

她坐到何夕旁边。

屋子里外都不见了何济和石翎的身影。

“哥哥呢?”何夕开口问。

“哥哥?”解蕴怕她发昏,转而领会到,“他每日都来,你烧了三天了,那个,石家三郎也每日都来,他黄昏时候卸了差事就过来,快了。”

原来已经过去三天,好长的梦境啊,何夕心想。

她看母亲打量自己,面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怎么了?”

解蕴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女儿这么大了,再过几个月嫁了人,怕还比在这里开心些。”

何夕知道她喜欢石翎了,她看谁都喜欢,只要是她觉得对她好的。

她倒没问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淋雨,怎么搞得身体成这样,母亲一概不问,她是最温柔的人,她知道女儿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很多心思自己猜不出来,但她并不企图窥探,愿说就说,不愿说自有不愿说的道理。

“你睡着的时候,你舅舅来信了呢。”何夕见她突然想起似的,走去取过来,是开过封的信,里面厚厚的一沓,“这回就送来一封,他封纸上面没写字,我还以为写回来谁都能看,就拆开了,但我看开头就明着是专写给你的,就不敢先看。”

何夕看解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神情,才勉强笑道:“阿娘何必如此。”

她眼睛酸痛,但她不敢这么说,怕母亲来帮自己读信,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接过信纸,却感觉强立的脊柱像针扎一般的疼,细密的疼。

天色昏昏,解蕴端着灯来坐在她床对面的独脚凳上。

何夕以最快的速度扫看信纸,都是些江南实务,并没有什么露骨的话题,她很快便松了一口气,看一眼母亲的反应,自从上次小小争执过后,她对这个弟弟有些戒备,因此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女儿看信的脸。

“阿娘想看便拿去吧,省得把我都盯穿了。”何夕要把信纸塞给她,却突然引起了咳嗽,她铺天盖地咳了好一会儿,把解蕴都给咳忘了,才缓过劲。

解蕴给她倒了水,何夕摆摆手。

“舅舅说,他监江东军事以来,以南迁的流民组成了一支军队,颇有战力,而朝廷如今召他,他不知是什么个意思。”何夕边说便把信纸不动声色地折了起来。

“原来这样,我听你父亲讲过一点,说是要他改镇京口。”

何夕大喜过望:“那不是舅舅能回徐州了?”

“是啊,我觉得这样改改也好,你舅舅在徐州声名卓著,如今去家乡做官,一定比风俗老旧,氏族盘踞的江南要容易许多。”

“舅舅哪里是畏难的人?江南那些,他也都替四皇子料理过,等他赴国,与舅舅可成掎角之势,也就不惧琅琊王之辈了……”解安一封信,就让她似乎忘记了身体的不适,满心满眼只剩盘计。

“夕儿啊,”解蕴望着灯罩上的明明暗暗,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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