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个月前他不慎惹恼了皇帝,除了上朝,皇帝已有些时日未曾宣他了,他心中自是烦闷不已。在朝堂上失了面子,在朝堂之外便分外想要争回面子。
今日阿玿忤逆了他的意思出了府,更是偷偷见了太子,许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便将所有的气一股脑发泄在了阿玿身上。
往日阿玿不听他的话他也没放心上,今日他便硬要阿玿畏惧他这个父亲,而阿玿不会愿意取悦他,所以今日这事可能过不去了,阿玿开始好奇今日他们父女二人会以何种方式收尾。
阿玿真不知道她母亲和阮氏是怎么看上这么一个无用的男人,平日里在外受了气,也是像这样拿毫不相干的人发泄吗?
“虽说你母亲心疼你,不忍看你受苦,可家法还是要遵照的。来人!大小姐私自出府、夜不归宿,触犯家规,罚十鞭!”
管家郑重地奉上鞭子,阮氏示意奶娘拦下,许隆狠狠瞪了奶娘一眼,奶娘吓得赶紧将迈出的半步给收了回去。
许隆较真道:“那就让奶娘动手吧。”
他装出来的仁慈倒是快把自己感动了,“奶娘当年对你有抚养之恩,下手轻重自会有数的。反正父亲也不是执意要罚你,不过是意思意思,好让你长点儿记性罢了。”
奶娘知道自己正夹在他二人中间,成为他们较劲的工具,唯唯诺诺地接过鞭子,暗自倒霉着怎的章妈妈在这个时候病了,要不然怎么轮得到她来接这个苦差。
她的目光骨碌碌地在许隆和阿玿身上打转,又时不时看向阮氏,阿玿看见许隆用眼神剜了一眼奶娘,奶娘立刻道:“奴婢遵命。”快步走到阿玿身边,不经意间低声道:“大小姐,对不住了。”挥起鞭子就冲着阿玿背上抽下去。
阿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紧握成拳,可右手手腕刚受了伤,还没使上力就又痛了。她很是担心自己该怎么熬过这十鞭,万一宋添锦发现她手上伤更重了,或是在手伤之外发现了她背上的伤,他又会做出什么事?
阮氏紧紧拽着许隆的衣袖,微微偏过头去,听着鞭子一下下的抽打声,她皱眉道:“大人,适可而止吧,可别为了一时痛快而惹来更多麻烦。”阮氏终究是心软之人,但更多的是为尚书府的名声考虑。
可许隆一听更是心烦,大手一挥撒开阮氏的手,对许丝吩咐道:“把你母亲看好了。”
阿玿冷眼看着许隆的这个举动,心中念叨:可真是无情,看来他们之间被众所周知的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也不过如此。
又一鞭子落下,阿玿受不住身子一软往前扑去,脑袋恰巧砸在了右手手腕上,眼眶里眼泪在打转,阿玿闭着眼不让它流出来,之后的几鞭,阿玿费力地将重心挪到了左侧,左手手心狠狠攥紧,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阿玿意识有些恍惚了,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奶娘可真是没手下留情啊,之后她又会以什么理由来找自己负荆请罪呢?阿玿也清楚奶娘倒是不敢对自己下狠手,许隆在旁一刻也不松懈地盯着,阿玿不用抬头看便知道那眼神对奶娘传递了什么,奶娘这才不得不下重手。
毕竟奶娘是府里唯一一个会喊她大小姐的人,也确实照顾过她一段时日。虽然只有私下里的恭敬,真心也好,阿谀也罢。阿玿也幻想着或许奶娘是尚书府中除母亲之外,对自己唯一略有半丝真心之人,只有这么想,她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再打会出人命的!大人!你快消消气吧!”
阿玿又听到了阮氏替她求情的声音,又听到的是许丝的落井下石:“母亲你管她作甚?她这都是咎由自取,谁让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胆大包天去勾引太子的。”
“身为尚书府长女,夜不归宿与男人厮混,有辱门风,若今日不请家法稍作惩戒,将来做出更出格的事那便是毁了整个尚书府,也毁了她自己。”许隆好声好气对阮氏道,语气少了方才的强硬,像是真的在对阿玿谆谆教诲。
尚书大人真是厉害,不愧是青年才俊,不枉费年纪轻轻就同时受了钟尚书和皇上的赏识。
阿玿此时再也撑不住,一下晕死过去
“她已经晕过去了,你便停手吧。”阮氏摇了摇头,不敢去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阿玿。
许隆朝阿玿看了一眼,心好似也有些揪了起来,挥挥手无奈道:“快把小姐扶回去上药吧。”
许丝撇了撇嘴。
阮氏神色一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得跺起了脚:“大人你糊涂啊,你方才回来时自己都说了,太子殿下打了胜仗,收复了北疆重要失地,过几日要在宫中大摆宴席,阿玿是我尚书府长女,又有淳贵妃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在那儿,理应出席,可现在弄的一身伤的可如何是好啊!”
母亲离世之后,阿玿在尚书府受到“重视”只有两次,除去这一次,便是及笄回府之时,短暂地需要她在宴席上出面。此外,阿玿从未感受过许隆这个父亲过多的关注。
恍惚之中她忽然想到,好像只有赵嬷嬷和宋添锦是一心一意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