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走的路比她这辈子走过的还多。
阿玿喝着店小二刚端上来的茶坐了一会儿又感觉到饿了,想吃烧鸡,也想尝尝蔡记的甜点,可是没心情,便再唤了小二点了一份芙蓉糕。
店小二刚将芙蓉糕端上来,就有两个人影在阿玿面前立住。
“大小姐?”
阿玿抬头,是奶娘牵着她的小侄子。阿玿正懊恼着自己怎的就分神了一会儿人就来了。只见奶娘笑意盈盈上前,拉着小侄子就往阿玿面前凑:“小康,快问大小姐好。”
小侄子偷偷看了她一眼,很是胆怯,在奶娘的推搡下不情愿但还是扭扭捏捏地喊了声“大小姐”。
那是她母亲曾佩戴过的坠子!
那坠子还未改过长度,挂在小侄子的脖子上太过长了一些,也没系结,只是松松垮垮地藏在衣内,刚刚一番推搡便露了出来。阿玿没有认错,这个坠子是母亲最爱的梨花的样式,刚刚小侄子被推到她眼前时她看得很清楚。
奶娘究竟是仅仅偷了母亲的坠子,还是也与母亲的死有关?
她知道一个坠子而已,说明不了什么,可是在毫无头绪的时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草木皆兵。她紧紧盯着那个坠子,奶娘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尴尬道:“大小姐,这······”
阿玿见她的目光同样落在坠子上,干脆直接问道:“这坠子哪来的?”右手紧紧捏着茶盏,左手也握成了拳垫在右手之下,“拿来我看看。”小康被她吓得一颤,奶娘忙给他拍了拍后背,在阿玿的目光紧逼之下取下坠子递给她。
坠子背面有道划痕,是最初挂这坠子的小绳断了,坠子掉到地上时蹭的,当时她也在场,看到母亲一脸懊悔,年幼的她看见母亲不高兴了便哭了起来,母亲便抱着她,喃喃自语,说这是自己最喜欢最珍视的坠子,与小时候母亲送的相似,而母亲送的那条不见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替代,竟也弄坏了。故而阿玿对这个坠子印象深刻。
“我母亲的坠子,怎么在你这儿?”阿玿瞪着奶娘。奶娘一下软了腿:“大小姐莫气,这坠子确实是奴婢从先夫人的梳妆匣里偷的,只是看着精巧别致,心里喜欢,以为少这么一个东西不会被发现,便斗胆拿走了。原先是自己偷偷戴着,后来回家时便戴在了小康身上。大小姐千万别怪罪小康,是奴婢鬼迷了心窍,小康还只是个孩子。”
小康看着姑母这样求着这个大小姐感到害怕,放声大哭。阿玿瞥了他一眼,有些于心不忍,起身走了出去。
奶娘茫然着阿玿要去哪,要去做什么,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店小二也不敢靠近。片刻后,阿玿拿了把木剑回来递给小康,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道:“我拿这个与你换好不好?若是你还是更喜欢坠子,那改日我买个别的送给你。”
见他还在抽噎着,阿玿伸手抹去他的眼泪擦在奶娘身上,“男儿不能轻易落泪,快别哭了,回家玩儿木剑去吧,将来上阵杀敌给你爹娘和姑母长脸。”说到上阵杀敌,宋添锦的身影浮现在阿玿脑海中,她摇了摇头甩开这个幻像。
说罢看也不看奶娘就攥紧坠子起身离开。
经过烧鸡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买了半只烧鸡。
奶娘对于遇上阿玿没有丝毫怀疑,反倒一直对坠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失魂落魄地盯着小康手里的木剑,忽的一下回过神想起要带小康去蔡记买甜食,牵起小康的手就要往外走,想着早些买完就能早些回去缓一缓,却被店小二拦了下来:“你和刚刚那位姑娘相识吧,她还没给茶钱和点心钱呢,你替她结了?”
阿玿回去的时候特意先悄悄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之前穿的衣裳才出来去了厨房,经过花园的时候在角落见到一男一女,他们正在阮氏面前低声下气地讨好着,听了片刻墙角,阿玿才得知这二人是奶娘的兄嫂。
奶娘的兄长杜氏好赌,不论输赢,从来没有往家拿过一分钱,反倒是家里有点闲钱就带走,输了就借,赢了当晚就能挥霍干净。
母亲还在时,阿玿就记得有个男人时常上门来索要钱财,完全不顾自己妹妹的颜面。
他的妹妹便是尚书府大小姐的奶娘,多少有些养育之恩,尚书大人是年轻的权贵,看重脸面和名声,拿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不会闹大,仗着这些,杜氏一向肆无忌惮。
若换做其他人家,次数多了难保奶娘不会被辞了,好在尚书的夫人姜氏一心为尚书着想,不惜多散些钱财也不想这件事传出去或者打扰到他,只要奶娘去服个软,再说两句不想连累尚书大人,姜氏就会心软留下她。这赌徒回回来时,奶娘都会很难堪,在照顾她的时候一边碎碎念着自己这个杀千刀的哥哥。可奶娘自己也是个谄媚的人,最懂得死皮赖脸,都是一路货色罢了。
没想到阮氏竟也被这一家子人拿捏了,阮氏在这一方面其实同姜氏相像,都是一心向着许隆。
“小人这么多年没拜访夫人了,夫人可别忘了小人啊。”
只听了这么一句,阿玿便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