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绥婴岚刚解了一部分毒,身体很虚弱,不便随意移动,贺寇清决定暂时住在梅中阁这边,便让人回太子府收拾了东西带过来。
等绥婴岚睡过去后,贺寇清出了内间,见到了一直坐在外间的贺夙沙。
“阿嫂睡下了?”
贺寇清点头,神色带着疲倦,今日他差一点失去重要之人,心惊一场,其实到现在都没安心。
“晏扶余既然让身边的阿笙在众人面前接手了此事,便不会生事端。”贺夙沙给贺寇清倒上茶,“我也给海安传了信,过几日便能来,有他在,阿嫂不会有事。你放心。”
“嗯。”
贺寇清疲惫应声。
生子本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现在又加上了中毒,他只恨自己还是不够谨慎,也恨自己处在这个位置,带给自己的妻子无限危险,却保护不好她。
他捏捏眉心,“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贺夙沙坐在这里的时候想了许多,脑海中有过诸多猜测,但最终只留下一个,“贺月深势大,太多人不想他娶凌家女儿,这其中父皇最甚。”
“你怀疑今日之事是父皇设计?”贺寇清听出贺夙沙话中意思,他继续问:“那你也应当知道父皇绝对知晓老二不想娶凌家姑娘,他何必多此一举?”
“他不敢冒险。”贺夙沙对上贺寇清的目光,“谁能保证贺月深一定会阻止呢?毕竟和凌家联姻,得到的是好处无限的,贺月深本身又是个阴晴不定,随心所欲的性子。”
“他得让这件事板上钉钉。”贺夙沙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谁还得等派出去查探的人回来。”
听到贺夙沙的分析,贺寇清心下定了定,“我本以为你还需再过段时间才能适应京都。”
他知晓贺夙沙的性子,喜欢自由无拘束,不喜欢京都的尔虞我诈,这也是当初他离开京都自请守边的原因的原因之一。
他本以为回来后,贺夙沙还需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这种生活。
“我虽不喜欢尔虞我诈,但我看得清也用得来。”
贺夙沙浑不在意地把玩着茶杯,他在西陵六郡待了很多年,习惯那里人的直来直去,也习惯用拳头和手中的刀来说话,但京都的诡谲风云他也应付得来,甚至游刃有余。
“不喜欢不代表不擅长。”
贺寇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说起了贺夙沙最后同晏扶余的哑迷。
贺夙沙:“顺势而为罢了。”
起初他怀疑晏扶余下毒,他以为晏扶余势必要除掉太子身边的势力,因为没能杀了他,所以将目标放在了阿嫂也就是凌家身上,但随着天锦之毒一出,他便十分确定下毒之人不是晏扶余,于是有了后面所为。
“你很欣赏她。”
“准确来说,是现在欣赏她。”贺夙沙也不隐藏自己的想法,“在西陵时,我通过搜罗来的信息,以为她是一个被京都驯化的人。”
贺寇清注视着贺夙沙,等待他的下文。
“她是个聪明人。但是帝王将她捧的太高,我以为她会看不见脚下的地。”
“后来呢?”
“悬崖围杀我时,我看到她的张扬狠辣,那时我以为她是个耽于杀戮的疯子。”
“耽于杀戮?”
贺夙沙解释道:“当年她一人提刀夜闯凌安侯府,杀了一夜,侯府一百零三口无一人活下来,此事传遍西陵六郡。”顿了一下,他又道:“而且在悬崖上时,她看我的眼神,平静中又带着无边的冷漠。”
贺寇清随着他的话也想到了当年震惊朝野的“凌安侯府血案”。
当年晏扶余带着身边的晏时和晏觉,三人夜闯凌安侯府,晏时与晏觉守在大门与后门,她自己从前院一路杀到最后,南衙军接到消息过去之时,她当着南衙军中郎将的面砍下了凌安侯的头。”
此事以后,京都世家贵女和公子都怕她,朝廷中无数人弹劾她,但都被肃帝强硬的压下,而她自己则是什么也不解释。
想到这里,贺寇清道:“曾经我也以为她是残暴嗜杀之人。”
贺夙沙问道:“那你怕过她吗?”
贺寇清摇头,“并未。”
“凌安侯府害死她的母亲与父亲,连她四岁多的弟弟都不放过,她报仇而已。”
贺夙沙又问:“你是何时对她改观的?”
“汾阳郡主一事。”贺寇清想起当时晏扶余抱着精神崩溃的汾阳,坐在地上小声细心的安抚一幕,缓缓道:“当年汾阳被害,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妹妹,整个人疯魔崩溃,无人敢靠近,只有珵景徒手握住剑刃,慢慢靠近她,安抚她,救下了她。”
贺夙沙有些意外又不那么意外,他记得晏扶余的弟弟同汾阳郡主的妹妹同一年生的,不仅如此,汾阳与晏扶余一样,只余一个亲人。
“她救了不止一个汾阳。”贺寇清道:“贺岁湮与贺岁湫能够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