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
贺夙沙见他想明白了,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让人去查查贺岁湮与晏扶余是真决裂还是做戏,查清楚目的。”
“王爷的意思是……”
“就看今日,你觉得晏扶余是个乖乖受死的主?”
折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他虽然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可是有一点说不通,他忍不住再次问道:“若是做戏,无非是假死脱身,可是脱身之后呢?一辈子见不得光,活的小心翼翼,多憋屈,珵景公主的性子不可能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
贺夙沙难得见折峪不聪明的时候,也难得欣赏晏扶余的头脑,他给自己斟了杯茶,“那得看她想要什么。”
晏扶余那人他在西陵时便听过诸多事情,虽说是皇帝如何偏爱她居多,但能在盛宠之下风光这么多年也是种本事,至少不是个会昏头的人,然而这样的聪明人偏偏在他归京之时毫不遮掩地围杀。
忽的他手指一顿,其实也不是毫不遮掩,那人戴了面具的,只是被他一剑划断了带子。
不过转而他又想到后来的调查,那遮掩根本不走心,真面目早就在平城外的酒肆露过,谁都能查探得到。
可都是暴露,又为何要让人去拦截骁龙卫?
而且就今日所作所为来看,此人心思缜密,不该谋划这样漏洞百出的围杀,也不该落得失了免死金牌,被囚公主府的下场。
所以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时间仓促来不及想太多无意暴露?
他在脑子里细细的整理这一切。
出府的契机是与贺岁湮决裂,然而真正算起来,是因为他横插一脚才出了公主府。
若是按照没有他插手的发展,在众人眼里晏扶余只剩灰了。
此人心思缜密又狠厉,凭她今日忍疼也要嘲讽他被刺一箭一刀这事,便能看出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这样狠的人怎么可能甘愿求死。
所以这场决裂与大火必然有诈。
可就像折峪疑惑的,若是假死便失去了晏扶余所有身份。
然而她长相极美,让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扬名是迟早的事,假死一事必然会暴露,到时麻烦可就多了,所以她必得用假面目示人,把自己彻底藏起来,就像折峪说的,这样活着得得十分小心,对晏扶余来说是得不偿失。
若不是假死,她又为何甘愿受死?
这样看来,无论真假,她都是失大于得,到底是什么能让她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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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现下都在宫中,两人住的又近,贺岁湫连着几日没事就来瑄睢宫找晏扶余说话。
有时晏扶余在睡着,她便坐在外间看话本。
今日来的巧,晏扶余正在看话本。
她虽说性子有些偏冷,但其实很爱热闹,被囚在公主府那些日子,她还能同晏觉说说话来解闷。
然而眼下,晏觉在养伤,阿笙成日在药房里忙,晏时奔波在外,宫里其他侍女都怕她,跟她说话战战兢兢,无趣极了,因此每日除了看话本打发时间便只盼着湫湫来同她说话解闷。
“我听皇兄说,有不少人在打探你与他是真决裂还是做戏,晏姐姐,会不会有人查到真相啊。”
“我若此时烧的只剩灰了,众人就算怀疑也无法,因为我日后必不会再出现在京都,他们也许会怀疑我与你哥设计这一场是为了将自己转到暗处,但是时间久了,任何事都没有我的影子,他们慢慢就会相信我真的死了。”
晏扶余也不卖关子,同她细细讲述,“但是现在我被南荣王救了,他们会以为这也在算计之中,因此产生诸多猜测。”
“有的人会认为我与你哥是做戏,为的是表面决裂让人放松警惕,然后背后联手打一个猝不及防。也会有人因为是南荣王救我,从而怀疑我是不是早就背叛了你哥,站到了太子阵营,那场围杀是我与南荣王做的戏,为的是让你哥背上杀害兄弟骂名,同时不能封王,所以你哥才会同我决裂,并且要杀我……”
“哪种猜测都会有。”晏扶余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道:“不过他们也最多猜测我想假死转入暗中亦或是再聪明点的能猜到你哥为了避开封王,不会猜到我宁愿一辈子隐姓埋名,不用真面目示人,也要离开。”
贺岁湫忍不住道:“若是真有人猜到了呢。”
“那他也绝对猜不到我为何愿意做到这一步。”
毕竟除了贺岁湫、贺岁湮以及极为信任的属下,她没有同任何人透漏一星半点,甚至平日里更是没有表示半分对荆南的怀念。
说话间,阿笙也回来了,晏扶余问:“晏觉如何?”
阿笙没好气道:“她的伤比你轻上许多,每日喝药也十分配合,自然好的比你快。”
“嗯。”晏扶余笑笑,给贺岁湫递了个眼色,贺岁湫秒懂。
阿笙看了一眼在一旁瞅着她的贺岁湫,微妙的猜到了什么,“不是才给了你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