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以至
楼晚镜想起前世那座破旧的孤儿院,到处都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她也不例外。这一天,有几名大学生来孤儿院做义工,一个漂亮的女学生拉着她的小手问:“囡囡,院长给你取名字了吗?”
这个孤儿院里,平时都叫小名,正式名字要等到上学的年纪才取,于是,她坦诚地摇了摇头。
那女学生见状,指着天边一朵状似城堡的云说:“那我给你取一个,叫就云霄怎么样?丛雁鸣云霄,希望你以后能平步青云,翱翔九霄!”
孤儿院里被人遗弃的孩子越来越多,而被人领养的却少之又少。楼晚镜并不是幸运女神眷顾的宠儿,在十五岁那年,她不得不独自离开孤儿院,半工半读,她端过菜送过水,常常露宿街头,受尽委屈,逐渐养出了一副铁石心肠。
后来她没有像那位女学生期待的那样平步青云,而是因为一场诈骗误入了歧途,没想到却混得风生水起,“云霄”之名成为J市地下响当当的存在。
她也想起了自己被下属背叛,惨遭锯肢而死,如今不过是鸠占鹊巢,成了楼右相府的长女,被原主嫡亲妹妹陷害,沦落至此……
难怪她潜意识里总觉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原来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在她的世界,她早就成了一堆残败的白骨。
“唔……”楼晚镜回想起的往事越多,脑袋疼痛越剧烈,仿佛有一只大手生生剖开她的头颅,把过往的记忆一股脑地塞进去,痛得她不停地用脑袋去撞车厢。
那些悲伤的、痛苦的、血腥的、绝望的回忆,折磨着她的感官,眼眶止不住发烫剧痛,两行滚烫的血泪簌簌落下。
一旁的凌溪见她这副模样,顿时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回过神后,忙拉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继续撞下去,焦急问道:“镜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流血了?”
但楼晚镜痛得厉害,完全没精力去分辨外界的声音,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汹涌澎湃的情绪给撑爆了。
“镜姐姐!镜姐姐!”凌溪从未碰见过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回过神后手忙脚乱地去翻凌酒留下的药瓶。
车厢里乱作一团,车厢外情况却更是糟糕!天星楼的刺客已经尾随而至,一人借助飞爪绳索之力,跃上马车顶。他一个百十来斤的七尺男儿,落在车顶竟只发出一丁点儿轻响,不留神还听不清,由此可见此人轻功定是了得。
灰狼心说不妙,手上却没半分犹豫,当即拔出配剑,一脚蹬在车辕上,飞身跃起,挥剑劈向那人。
那人横剑格挡,若是看得够仔细,不难发现靠近剑柄的剑身上端端正正地刻着一个“异”字,正是三十六天罡星中的天异星。
天异星双手用力往前一推,顶开灰狼的攻击,同时抬脚踢向他下盘,灰狼不得已收招格挡。
劈、砍、抹、刺、挑,二人见招拆招,剑光交错纵横,一时间难分伯仲,金属撞击的清脆声音听得霍昭然冷汗直冒。他连忙抓紧身旁的雁翎刀,一面警惕地提防着车后的人,一面分神驾车,好在鸿雁镖局的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即便马车都要散架了,骏马也不见惊慌。
突然,半空中原本沉寂的海东青发出一声急促的啼鸣,紧跟在车后的刺客像收到信号似的,齐齐拽紧飞爪钩的绳索,猛然发力,这驾原本摇摇欲散的马车顿时四分五裂。
“啊!”
车里传来一声尖叫,凌溪和楼晚镜双双坠下马车,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卸去冲力,再美的姑娘,像皮球一样在地上胡乱滚上一通,照样变得灰头土脸,尤其是楼晚镜脸上还挂着两条抹花了的血泪,那模样已经不单是一个“狼狈”可以形容得了的。
霍昭然倒是比她们要好得多,一身肥肉弹性十足,顺着路面滚了几丈也只留下点擦伤,唯一严重点的就是脑袋撞到路边凸起的小土堆上,起了个小包,痛得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嗷嗷直叫。
而和灰狼交手的天异星早有准备,鹰唳响起的一瞬,天异星一剑自下而上撩向对方侧翼,趁灰狼旋身闪避,他乘势一个后空翻收招撤身脱离了攻击范围。
见人退去,灰狼心头瞬间升起一阵疑惑,怀疑他这样虚晃一招是有什么后手,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脚下的马车突然四分五裂,这一变故来得太快,纵使他身手不赖,落地时也踉跄了几步。
“杀!”
天异星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气的机会,落地后一声令下,那十名天字号杀手浩浩荡荡地向众人发起进攻,锋利的剑刃反射着烈日的光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霍昭然原本还晕晕乎乎的坐在地上哀嚎,怎料一抬眼就看到一把利刃杀气腾腾地朝自己杀来,那些人百忙之中竟然还不忘派个人过来灭了他!
霍昭然吓得瞳孔蓦然睁大,近乎本能地蹬地后退,在地面上留下两条弯弯曲曲的拖痕。
人陷入困境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寻求比自己强大的人庇护,所以霍昭然下意识转头去找楼晚镜,哪知一眼就瞧见了楼晚镜满脸血迹的凄惨模样,看起来已经自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