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樊秋选了宫芜的一件灰色大衣，宫芜穿到膝盖，她差不多到脚踝了。今天的风很小，海边格外的热闹，只是偶尔溅起的水花接触到裸露的空气上，微凉。

他们没下海滩，而是走在栏杆外的那条马路上，很多情侣都在散步，九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刚回来的时候，我们也是在这儿见面的。”樊秋低头踢着脚边的沙粒和石子，“今天从你办公室往下看，是不是你早有预谋啊，那天看到我了才过来的吧。”她说着无厘头的话逗得自己都发笑。

“是。”宫芜配合她，也勾起了嘴角。

柔缓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仿佛除去了周围一切喧闹，宫芜侧头低眉，静静的注视着樊秋。

“我们去那边玩吧。”樊秋指向一处从栏杆里凸出去的地方，那儿类似个水位线，每次下大雨的时候都会涌起的海水被淹没，涨潮的时候，水刚刚没过脚踝，偶尔冲上点小鱼小蟹。

冬天比较干燥，即使是夜晚不过微微湿润。那儿像马路延伸进大海的缺口，已经离人潮很远了。

“真没素质啊，还在这抽烟。”樊秋看这脚下被浸泡浮囊的烟把，“想想我也是，总是乱扔，”樊秋把烟把踢开，“以后不会了。”

樊秋趴在栏杆上，看着眼前不算遥远的海，“小时候，下大雨，我跟一群人约好来玩，一群小屁孩也不带伞，就在这个小平台上，那么挤，一个两个扒着栏杆往外探，一直到水漫过半个身子才哼哼唧唧的都跑开。”

“太危险了。”宫芜皱眉。

“是啊，浪可大了，一个浪打过来比雨可大多了，大家都湿透了，但一个两个还觉得可刺激了。”樊秋换了姿势，转向宫芜，“海边的孩子，不怕海。”她伸手，宫芜自觉弯腰，樊秋抚顺他的眉头，“别害怕，现在不会了。”

“不，下次要是还想那么做，叫上我就好。”宫芜真挚的盯着她的眼睛。

“哈哈哈哈。”樊秋笑的捂着肚子弯下了身子，“好。”她应下。

“你调查过我家吗？”樊秋突然笑盈盈的问，宫芜停顿了一下，回答，“嗯。”

“知道多少？”樊秋继续问。

“父亲，母亲，弟弟……”宫芜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你觉得我很惨吗？”樊秋挑眉看他。

“不。”他回答的很坚定。

樊秋笑了笑，感慨的说道：“我很久不回家了，”她叹了口气，“我家是个很古板的封建老古董聚集地。”虽然有些夸张了，但樊秋觉得十分贴合，“按说我一个嫡女，怎么也不能从小放偏堂养吧，可惜了我父亲是我家最古板的人。”

宫芜下意识的伸手，又瑟缩的急忙收回。

“没事的，”樊秋主动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但是我还是很想他们，怎么说都是家人，但更是因为太久不回去了，我怕发生变化，也怕毫无变化。”

樊秋的头发有些毛躁，蹭在宫芜的掌心有些发痒，他不敢轻举妄动，“我陪你。”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哈哈，”樊秋笑起来的微微颤抖也透过掌心传递过来，“是怎么知道我想让你跟我一块去的？”樊秋俏皮的侧头，宫芜正好把手收了回来，只是笑着看着她。

“你看你什么时候不忙了，告诉我一声，陪我去吧，反正我也没勇气一个人见他们。”樊秋上前搂住他的腰，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强劲有力的心跳敲击她的骨膜，“你心跳的好快哦。”

宫芜也抱住她，下巴轻轻贴在她的头上，鼻息间是自己家里洗发膏的味道令他安心，“因为你。”他用只能两人听到的耳语熏得樊秋耳垂通红，“哈哈，我承认。”今晚的笑脸格外的多。樊秋想。

忽然间，脚下乌黑的海掀起阵阵浪花，冰凉的海水灌进樊秋的鞋子，刺激的她一激灵，风愈刮愈烈，皮肤渐渐接触到零星的雨点，“不是吧？”樊秋大感不妙，拽起宫芜开始跑，果然，顷刻间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海边的天气变化无常，他们幽会的地点又有些偏了，等跑到正道上，早就没了刚刚热闹的身影，车流乱糟糟的，逃雨的人们也乱糟糟的。

“先避避雨吧。”樊秋说。他们躲在了一处闭店的屋檐下，虽然风有时会吹进雨滴，但总比在雨里淋着好。

宫芜又皱起眉，严肃的看着樊秋。“怎么了？”她问。

“都湿透了，会感冒的，应该提前看一下天气的。”宫芜正纠结要不要让樊秋把外套脱下来。

“没事的，哪有事事如意的，人生总得有些没计划的冒险才是，这就计较上了？还说陪我去挨浪花呢。”樊秋自觉的脱下外套，“你也把外套脱了吧，太湿了。”

宫芜里面的衬衫被水浸的有些透明了，“你不冷吗？”樊秋问，“都入冬了还穿的这么单薄？”

“不冷。”宫芜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炙热的温度像是发了高烧，“光是看着你我就浑身发烫。”正经的语气让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