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夜沉沉
这片沉睡的夜到底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
是现实主义繁星闪烁的美好还是具象主义浪漫场景的构造。
是高塔之上最接近天堂的吻还是观湖平台最接近真相的试探。
对顾影菲而言这片夜依旧是让她往返踱步满是阴霾的迷宫。
对沈恂而言这片夜是赐予了他心中多年疑惑的转机。
但对任尔而言这片夜是给他不断惊喜的薛定谔,是每一个不确定性的盲盒被打开后除了有隐藏的爱意还有确定的答案。
他依旧站在这片夜里,依旧看着波澜不惊的湖面,虽有风,但吹不动他那颗早已深埋地底的心。
他顶着月光再次将袖子卷起,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疤深陷在往日回忆里。
当他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尤塔早已在他的身后等待许久。
“汪总好些了吗?”
“好多了,吃了药,早早就休息了。”说完这些,尤塔又想起他之前的吩咐:“任少,明晚你代表任氏在月照西雾举办的晚宴我全部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让我邀请的各界人士明天中午也都会陆续到场。任思小姐和任远副总明天都会来。”
“好,辛苦你了!”
他轻飘飘的应答后,还是看着手臂的动作,一动不动。
尤塔看着他的身影,确定他是在看手臂上的疤,这么多年了,看似他习惯了这一身的悲痛,可是尤塔比谁都清楚,那不是疤,是他的憎。
如果说生者死亡后,会有人在墓碑上填写墓志铭来叙述死亡之人的平生,那么这些文字是他的光彩,是他的荣耀。
而他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告诫,都是在他活着时留下的血刃,而这些血刃如削皮,如剔骨,让他宛如地狱囚者,历经十八道折磨。
尤塔隐约觉得刚才自己不在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刺激到他,才会让他一直停留在往昔:“任少,你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不是。”他转身走到尤塔面前,用手指着手臂上的烟疤说:“你看到这块红褐色的印记了吗?”
对于尤塔来说,这条胳膊上的疤,就这么明晃晃的举在他的眼前,他就已经不忍再看下去。
他看完,转换视线后点了点头。
“这个疤是为我年少不懂事时所付出的代价,那时的我根本不理解父亲,更不知道他的身份和使命,自以为用最残忍,最伤他心的方法来逼迫他离开那个最黑暗的组织,真的很可笑,当年因为自己的愚蠢我伤害了很多人。”
“也许从那时起,就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一些东西。”他把挽起的衬衫袖口轻轻放下,明亮的眼神中诉说着他的过往:“这个疤只有沈恂知道缘由,那时的他为了安慰我,说在他看来我手臂上的这个烟疤是个特别的存在,让我不必难过,可就在刚刚他看到了我手臂上的疤痕,不止这个还有其他。”
尤塔被他的话惊恐到,急切的问:“那怎么办?沈先生有直接问你吗?还是我们要把实情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顾小姐也就……”
“他不会的,他现在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我的身份。”以他对沈恂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做,但为了不让尤塔多虑,他耐心解释:“尤塔,你知道吗?有些能让你唾手可得的东西,背后都存在危险,那么真相也是,让他慢慢探寻,慢慢接受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我顶着这张脸直接告诉他我是谁?他是不会相信的。”
任尔清楚沈恂的性格,今天的这个疤就像是一根引线,会让他一直追逐这根引线步伐找到最后的答案。
既然真相太过残酷与不真实,那么就让他慢慢发现,慢慢探究,直到他认清现实,也好过直言不讳。
他相信,时间和时机会给出答案,不需要多久,沈恂会主动来找自己。
他抬眼环视鸦雀无声的四周,想起菲菲走之前的嘱咐,觉得确实应该回去了。
其实他理解她心底的倔强,觉得方才的话确实有些重,自己本就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他在心底沉沉的想着,叫上在一旁等待的尤塔:“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忙。”
尤塔跟着他离开了兰溪塔,随着他们的离开,最终静止不动的湖水还是被风吹起了波澜。
回到房间后的顾影菲面无表情,若有所思的在沙发上发呆。
随她们一起进来的沈恂也是满怀心事,沉默不语。
童栩从兰溪塔下一直喋喋不休讲到酒店房间,可还是架不住身边两位的不搭理。
她知道顾影菲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沉浸发呆,肯定是之前她给任总送西装时发生了什么,不然回来时,怎么一脸的不自然。
顾影菲不说话她理解,可是沈恂是什么原因。
她不满的站在他们两个面前,有些生气的问:“你们两个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说话,回到房间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干嘛呀,都不睬我。”
沈恂:“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