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边塞(二)
般的眸子让眼神显得有些冷冽,嘴唇略薄,但笑起来微弯的样子很好看。
如果不是满脸的沧桑和一身粗布麻衣,三叔应当是一个俊秀儒雅的公子吧!妧妧暗自猜想。村里人管三叔叫无名大夫,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人宁可称自己无名也不承认自己的姓名呢?
奇怪的是,望着这么一个满身谜团的人,妧妧竟然觉得莫名安心,仿佛只要他在身边,自己就有庇护,不必一个人面对所有未知。
妧妧就这样怀着莫名平静下来的心,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妧妧就被一阵刺耳的磨刀的声音吵醒了。她揉着眼睛打开门,就看到三叔正在磨一把短刀。“三叔,怎么突然磨刀啊?”妧妧有些不解。
这时,三叔将打磨好的刀放进鞘中,递给了妧妧,“从今天起,就把这把小刀带在身上,割药草的时候也要用它。”
三叔的声音很轻缓,但却在妧妧心中掀起巨浪。“三叔,这里不再安全了,对吗?”想到昨天村民的议论,妧妧压下心中的慌乱,一字一顿地说。
三叔的墨眸凝视着她,“不一定,但要早做准备。今天我跟你一起进山。”
虽然心中有许多困惑,但妧妧知道三叔有自己的安排,需要告诉她的必然会开口,便不再多言,熟练地背上了竹筐。
这次上山的收获和往常很不一样,除了平日里止血化瘀的药草外,三叔还带她摘了很多荨麻,和一些能制毒的野果。小刀用起来并没有镰刀顺手,但一上午过去,妧妧也基本习惯了。
这天的午饭两人都很沉默,压抑的氛围逐渐蔓延开来。接下来的时光里,三叔不断地教妧妧制作各种各样的毒药,毒性从轻到重,效果各不相同。
村里的空气日渐紧张起来,基本每天都能听到人们打磨刀叉的声音。村长带着一帮壮年村民隔三差五就要去村子附近巡查,人们越来越不敢出门,乡路也显得越发寂寥。
终于,这片恐怖的平静在一个残阳似血的傍晚被打破了。
一个村民扶着裤腿被鲜血打湿的村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村口。众人看到后连忙把村长抬到了三叔的诊房,妧妧将被血浸湿的纱布洗干净,端着一盆清水,回到了房内。
“六个人…六个人出去就只有我们两个活着回来”,一旁的村民哆哆嗦嗦的说道,“那帮蛮子见人就砍,要不是他们懒得追,我们根本跑不掉!”
“这次去赵家庄本来是想打听下情况,没想到碰上了蛮子屠村…赵家庄现下怕是没个活人了”村长气若游丝地说。
络腮胡大汉直接踢倒了一边的凳子,“就知道朝廷的人靠不住,都是一帮贪生怕死之徒!”
一旁年纪稍长的人附和,“现下朝廷的援兵是指望不上了,蛮子估计很快就会杀到我们这里,这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来就来,爷爷还怕他们不成?”大汉一拍桌子放下豪言。“知道于兄厉害”旁边的人摸了摸额头的汗,“可这满村的老弱妇孺靠于兄一人也护不住啊。”
“可我们要是走了,这地,这粮食,这祖宅可怎么办啊?”有人掩面擦泪。
村长看着众人的争论,低头望向一直沉默着包扎的三叔,“无名大夫,你见多识广,你怎么看啊?”
三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若是人没了,就算有地也无人可种,宗祠还在也无人祭拜,人活着,才有希望。”
众人一阵沉默,最终村长打破了寂静,“都回家各自收拾收拾,两个时辰后村口集合,我们逃难去,东西别带太多,汉子们都带上刀叉。”
妧妧和三叔的东西并不多,行李中最重要的就是各式各样的药材。村长临走前握着三叔的手嘱咐,“路上的吃喝大夫不必担忧,只是村里人以后怕是都要仰仗大夫了!”
虽然如此,妧妧还是尽可能带了许多干饼,毕竟路上的变数实在太大了。看着手上锋利的小刀,妧妧思索片刻,还是将提炼出来的毒药涂满刀刃。
一切准备完毕,三叔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正当妧妧准备开门时,三叔突然叫住了她,“妧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