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恐怕不行。那位精通换相奇术的老先生云游四海惯了，脾气执拗，唯独不愿进京城，我请他来这一趟费不少劲，也只是答应了暂留一上午。”

韩少钦沉思片刻，“我可以吩咐手下即刻送几个婢女过来，但你今天必须得跟我走。”

孟宛擦净湿手，心道，若赵如当真出事了，她留下除了对赵讫说上几句不足轻重的安慰话以外，也做不了别的事情，还是尽早混进藏娇阁为正事。

她背上提前收拾好的包袱，坐进了韩少钦的马车。

两人来到城门外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今日客栈里打尖住店的客官不多，掌柜的一看见他们进来，便热情地迎上来，瞥眼孟宛身上的包袱，笑道：“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韩少钦豪横地扔给掌柜一包钱袋子，“住，来间天字号上房。”

“得嘞。”掌柜接过那钱袋子掂量掂量，接着喜笑颜开。

孟宛默默四顾这客栈，实在简陋，来往客官皆是衣着朴素，风尘仆仆，多数为奔波赶路，短暂停留在此用饭小憩的。她很难不怀疑，此地真的能有天字号上房？

掌柜的前面亲自带路，没上二楼，反倒往后院的方向走。越走孟宛越觉得不对劲，他们穿过了后厨，来到一处像是茅房的地儿，孟宛下意识用袖口遮住口鼻。

韩少钦瞧她一笑，“捂什么？又不是真的茅房。”

那掌柜忽而敛起眉眼，转身跪拜严肃道：“殿下，老先生已在地道等候您多时，属下先行告退。”

孟宛怔了，“客栈居然是你开的？”

韩少钦眉扬起，只笑不答，说了句“跟我走”，顾自推开茅草房的木门，顺着台阶一路往下走去。

外面看不过一栋寻常两层小楼的简朴客栈，却没想里面竟别有洞天。

孟宛跟在韩少钦身后，下来台阶又走过蜿蜒曲道，眼前景象豁然开阔，随处可见的假山奇石，甚至还有清泉潺潺流淌，丝毫不像一处隐秘地道，倒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远远瞧见，有一白发老者，背对他们而坐。

韩少钦快步迎了上去，“庑老先生，真是有失远迎，让您久等了。”

那老者缓慢转过身来，奇的是，他就连眉毛都白了，脸却是张稚嫩的少年脸，扫过来的那双眼精光毕现，着实让孟宛心中一惊。

庑老不苟言笑，只冷冷道：“开始罢。”

他的声音，也苍老嘶哑，孟宛放慢了脚步，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惧他。

韩少钦笑脸相迎，口中连声应着“是”，回头看孟宛没跟上来，干脆直接后退几步，一把拉她过来，按坐在圈椅中。

*

藏娇阁。

孟宛已在内混迹数日，尚未陪过客，成日同一群新来的姑娘们随嬷嬷学习如何待客，她故意装出愚笨迟钝的性子，频频犯错，因着有韩少钦这层靠山在，倒没有重罚过，但免不了被罚做些粗活。

她的这张脸又实在算不得好看，便被派到了后院里帮衬。

藏娇阁的妓子们要维持姣好身材，嬷嬷会严格控制她们的食量，个个饿得苦不堪言，孟宛趁空闲时候，借在后院之便，时常做些好吃的小糕点，偷摸分给妓子们解馋。

一来二去的，也就都混熟了。

这晚，孟宛照常被罚在后院里洗衣裳，却见嬷嬷急急找过来，唤着她的花名，道：“蔓蔓，别洗了，快回屋换身纱衣，随我去楼上接客。”

“接客？”孟宛手中的衣裳砸落水中，不知所措道：“可是、可我还什么都不会，如何接客？若再怠慢了客官……”

“哎哟，你就快快去换罢。”嬷嬷上前拽孟宛起身，边拉她进屋边说：“到时你跟在秋吟后面进去，能不能被客官选中留下待客还两说呢！别再磨磨蹭蹭了！还有你这脸，得上层胭脂，太素了！”

孟宛慢吞吞换着衣裳，“嬷嬷，我……我不会抹胭脂，要不，您再教教我？”

嬷嬷气得眼一翻，“算了算了，什么也别抹了，我看你也难被客官选中！”

好不容易等孟宛换完了衣裳，两人前脚刚迈出门槛，没料想她又停住，捂着小腹说尿急，马上要憋不住了，嬷嬷对她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得咬牙，让她速去解决。

孟宛回来后，嬷嬷嘟囔了一路，怒道：“若非秋吟那丫头心软，再三来为你求情，就你的长相和蠢笨性子，想接客还早着呢！我都不知，你是如何能进咱藏娇阁的！今晚这接客的机会，好生珍惜罢！说不准就是最后一次了！”

来藏娇阁的姑娘们，多数是自愿的。

因为这里并非寻常卖身妓院，若有一技之长，也是可以卖艺不卖身的，全凭自愿，来客亦不能强迫，这是规矩。且在藏娇阁中无论选择做什么，工钱都给得极高，家境贫寒又有点姿色的姑娘们，觉得总好过去大户人家的府上当个婢女。

秋吟便是舞姬之一，性子冷淡，舞技只能算勉强够格，但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