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大家挤在小巷里围观着一场热闹。
“东家救我!”阿澈捧着茶包,全身瑟缩,嘴角努力往下,湿润着双眼向来人求救。
时玉背光站在他的面前,眼里唯有一点红,腕上痉挛,劈天盖地的血色汹涌而来……
“东家?”
阿澈微怔,她看着有点奇怪,平淡如水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很远的东西,是别人看不到的。
此刻他和她之间,还有一个僵硬着身体的徐顷。
徐顷不自然地拍了拍衣袍站起来,僵硬地笑道:“嘿嘿,这么巧啊时玉。”
他觉得自己这样太容易露馅,便努力伸展身体,骨头“咯吱”作响。
“他不是你家跑堂嘛,正好遇上了,我就是想和他打个招呼!”
徐顷笑嘻嘻掏出帕子,蹲下胡乱给阿澈擦去。
阿澈还在自己的戏里,被他靠近了立马像是受惊了一般,身体后倾,躲开来。紧接着往旁边爬了两步,又慌慌张张站起来,跑到时玉身后,弓着身子,不敢冒头。
“嘿嘿,闹着玩的,真的!他误会我了!你不能误会我呀!”
徐顷意图用夸张的表情吸引她的注意力,同时脚后跟默默后移,将小刀盖住。
时玉回过神来,“那他为什么受伤?”
徐顷:“……”
他说是这家伙自己撞上来的,她会信吗?
他龇牙咧嘴指上阿澈,“你说,你这伤是我干的吗?”
时玉侧过身体,身后的阿澈抱着茶包,跟着她的动作往后躲闪。嘴唇蠕动,半晌没说出话来,看起来又可怜又委屈。
“你躲什么?你说啊!说实话!”
徐顷双手叉腰,凶神恶煞。
“不……不……不是徐少爷,是我自己,我自己撞上了徐少爷的刀!”
徐顷稍稍松了口气,“时玉你听到了吧。”
时玉冷淡地瞥他一眼,“是吗?”
围观众人窃窃私语。
徐顷:“……”
一众小厮在外围不敢多言。
“走吧。”时玉牵着时晔绕开人群,阿澈紧跟在身后。
“时玉!时玉!”徐顷大呼,但却无人理会。
喧闹声渐渐散去,小巷口慢慢回归宁静,只剩下每日都在问候声。
轻踩上一个一尺多高的草垛,时玉突然转身,居高临下地看向阿澈。
阿澈微怔,在她冷漠的眼神下顿住了脚步。
时玉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阿澈被迫仰头。
她的指尖微凉,让他想起自己曾无数次以这样得胜的姿态挑起别人的下巴,那时他的眼前都是将死之人。
“你这伤……再晚一点恐怕就要愈合了。”
阿澈眼睛滴溜着转,没有一点儿坏心思的模样,“幸好东家出现得及时。”
时玉注视着他,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样的眼神探询不亚于一种酷刑。
在这样一双冰冷而澄明的眼睛下,好像任何欺瞒都无所遁形。
阿澈垂眸,接受她的审视,放低了姿态,但并不慌乱。
他的容颜卓越,连时玉这般见过千种颜色之人都会暗叹一声。
见他这般顺从,时玉暂时忘却心中诸多想法,轻笑一声,“罢了,你随我们同行吧。”
她毫无预兆地松手,阿澈感觉自己像个以色侍人后被厌弃的玩物。
他暗道一声荒谬,却又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
“那茶包呢?”手上的重量提醒着他还有这一回事。
“会路过的。”她头也不回道。
还在原地的徐顷差点把牙咬碎。
“少爷……”小厮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时玉摸他了!”
徐顷的拳头一个接一个往墙上砸。
“顺二!”
“小的在!”
“立马回去准备聘礼,走!”
“啊?”
顺二犹犹豫豫跟上去,聘礼?家里还有老爷和夫人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
时晔五岁,跟着时玉学了一些字,但时玉觉得教习小孩实在无趣,甚是厌烦,便想着给他找个夫子。
常夫子是街口馄饨摊的崔婶娘介绍的,是个准备春闱的儒生,教个孩子写字不会太耽误时间,准备考试的同时还可以贴补家用。
“时玉娘子,劳烦你走这一趟,本该我去茶楼的,只可惜家中母亲感染风寒,在下脱不开身,实在抱歉。”
消瘦的青年人彬彬有礼,待人温和,时玉不怕他不尽心尽力,只怕他压不住时晔这个泼猴。
“无妨,今后有劳先生。每日会有人送他过来,接他回去。他若有不足之处,你尽管与我说。”
时晔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