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转眼数日过去，“半面仙人”的画像已画了近百幅。

这日，袁家小姐又来到红豆包子铺，身后跟着李家小姐，二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的样子。

“许老板，上些凉茶。”

许昭昭赶忙招呼道，“原来是贵客到了，凉茶马上就来！”

二人在靠窗处坐定，李小姐拿出帕子拭下额头的汗道，“这铺子里太热了！”

许昭昭将备好的凉茶端上， “您坐一会儿就凉快了！”

李家小姐瞥去一眼，而后掏出一个卷轴搁到桌上，“许老板，这是何物？！”

许昭昭上前一看，正是半面仙人的画像，于是解释道，“两位小姐，这正是小铺代卖的画像。”

“你看看这画，这分明就是七王爷的像！怎可在你这种小铺中买卖？”李小姐不耐烦的说道，对面的袁小姐垂下眉目，摇起扇子不说话。

许昭昭作揖道，“二位小姐，本铺开张那天起，关于七王爷的话题就一直口口相传，大家从未觉有何不妥。就是七王爷本尊，也未曾表示过不满。再说，如今这画像，不过就是个人像，怎好就说是七王爷？”

“许老板，你这就是狡辩了，这画像拿出去，任人看了都知道是谁，我们袁小姐看着实在不舒服，往后你别再卖了便是！还有，关于七王爷的话题，也莫要再多议论了！”

许昭昭听罢将石盘抱在胸前，又问那李小姐道，“小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来者皆是客，悠悠众口，我怎管得了别人口中说什么不说什么？再有这画像，出了订金的小姐们一大堆，怎好因为两位小姐的话，就不给人家了？”

李小姐瞪去许昭昭一眼，又得意地说道，“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袁小姐要和七王爷议亲了，你若是不想得罪未来的王妃，最好知道该怎么做！”

此言一出，铺子里众人皆一愣，而后有人低声议论，

“是真的，听说陛下与贵妃甚为满意。”

“也是，袁府世家大族，也唯有这样的门第才配得上七王爷。”

... ...

袁思婉脸上流露出一抹光彩，“许老板，我们今日也不是来为难你的，只是这画像甚为不妥，剩下的还有多少，我们就都一并买下。以后莫要再画了。”

言毕放下一枚金锭，便起身离开。身后的李家小姐还不忘抱怨几句，“这铺子里又闷又热，真是坐不得人！”

许昭昭看着桌上的金锭，心中又凉下半截，倒不是因为袁李两家小姐的刁难，而是这七王爷，他怎么这么快就议亲了呢？！

胡桃桃走过来望着二人的背影道不解道，“这两人以往议论起七王爷来都相谈甚欢，怎现在忽然间冒出来，还不让别人说了？”

许昭昭扁扁嘴道，“人的想法，都是此一时彼一时。早前袁家小姐不知道自己要议亲，也跟着凑热闹，想象自己未来的如意郎君是哪般模样。如今要结亲了，这便急着要当成自家的夫君，忙着替其执掌中馈了！”

胡桃桃歪着头想一想，“也是，若是自家夫君的画像遍布城中小姐之手，那想必也是不太舒服。只是，我们的订金已经付给了余家老板，这画，还卖是不卖？”

许昭昭拾起桌上的金锭子，直出一口气道，“有生意怎有不做的道理，照卖不误！”

这日收市后，许昭昭在城东买了些糖糕，回到城南街后又带给大病初愈的郭氏。

郭氏见许昭昭面有失落，便关切问道，“昭昭，东市的生意可还好做？”

许昭昭努力拉起嘴角道，“师娘，小铺还不错的。”说完眼神暗下去。

郭氏又道，“做生意，都是不容易的，若是遇到难处，一定要说与我们听，有时候一个人想破头的问题，也许另一个人就一语道破了。”

许昭昭心中感动，笑对郭氏道，“谢谢师娘宽慰，昭昭若是有想不清楚的地方，定来跟师父师娘请教。您呢，先把身体养好，我还想学您那道桃花桔子酪呢！”

郭氏闻言放下心来，“这还不简单，你若想学，明天便教你做！”

许昭昭忙道，“师娘，您的身体还未大好，不急这一时。”

郭氏却说，“做生意，急的，就是这一时。你明早但来无妨。”

翌日天不亮，许昭昭早早起身，安排好包子铺的事情，便到徐林铺子中烧水和面。

这道桃花桔子酪的口味主调是酸，正适合仲夏之日食欲不满之时。表皮以葛根粉为主料，清透的粉皮当中混入细碎的桃花瓣和玫瑰花瓣。

郭氏挽起袖口，捞出昨夜浸泡过的豌豆，煮糯，碾碎，又过筛漏，滤下细腻的豆黄。熬好的糖汁和豆黄的香气从团团雾气中飘散开来。

接着郭氏拿出晒干的桔子瓣，在石臼中研磨呈粉末，于皮馅中各加入少许。

水晶皮过着桔黄的豆黄，花瓣似漂浮其中，咬上一口，生津解渴，呼吸间又觉沁甜清香。

许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