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入将府?
姜烟一朝季钧昭靠过来,浓醇的酒香在空中酝酿,微微散开来,伴着一丝丝的甜,窜入他的心。
“我做不了你的主,若真想退婚,姑娘应该找与你有婚约的人商议,而不是我。”
姜烟微微喘息,跟上了他,道:“那大人,你能不能……别跟我家里人说啊?到时候,可不妥……”
“姜姑娘觉得呢?”
“我觉得廷尉你特别威武大气,绝对不会弃我于不顾,我们都是过来人,总要多体谅一下不是?”
“若让你家里人知道了,好好地说教一番,你下次便不会再来了,岂不更好?”
“不不不……我与秦舒姐姐那是情同姐妹的交情,这若是以后再也不见,那姐姐可是会伤心的,何况我都要嫁人了,这在夫家定是不会比在相府好多少的,怕是余生除了入皇宫会宫宴,就再无缘出街访市了,现在便断了路,那以后可真就不好走。”
前面走着的人好像顿了一下,但很短暂,姜烟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已经开始有些晕了。
“说到这,我倒是想起来了,廷尉,我跟你年岁相仿,但这会儿,你都能为朝廷效力了,你真厉害,那廷尉大人,你可有见过仲景将军吗?”
“……”
“不曾。”
“哦。”
“在这儿坐着。”
“哦。”
姜烟老实地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迷蒙地盯着他。
姜烟还想着再问他些什么,他却已经走开了,跟另外一个女的在说话。
“有醒酒汤吗?”
邱妈妈笑道:“大人说笑了,我们醉春楼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醒酒的玩意儿。”
“嗯。”
邱妈妈微倾身,眯眼盯着姜烟看,再次出声道:“廷尉大人,还请等等。”
季钧昭闻言,走到姜烟前面,把她挡得严严实实,冷声问道:“有事?”
“大人,我醉春楼行事素来有往有来,银子换美人,双方得好处,大人身后这姑娘,莫不是我醉春楼里头的?这贸然带出去,是否有失妥当?”
“她不是。”
这么好的美人胚子,若是丢了,那得是多大的损失。说不准,她回是下一个秦舒。
真是利欲熏心,迷了双眼,邱妈妈仍是坚持地道:“大人既然来了这儿,总要看看醉春楼的规矩,这也不能由大人一句话为准,不如这样,让姑娘出来,把面纱摘一下子,让丫头们认认,可好?”
此话一出,许多被护卫拦着的客人都开始探脑袋,眼睛冒着光,如饿狼虎豹一样,里面也有不少王亲贵族的畜生。
“她是跟着我一起来的人,又怎么会是醉春楼的姑娘?”
“大人又说笑了,这……我们大伙儿都瞧见了,大人来时是一个人。”
“邱妈妈难道觉得,我会让我的姑娘踏入醉春楼吗?”他腰间的鞭子已经抽了出来,拿在手中把玩着,平静地反问道。
“来这儿之前,她本答应的好好的,会自己在外头待着玩儿,我这才带她来,不过,也是我的疏忽,没让护卫看紧她,小姑娘好玩,好奇心也重,一个不留神的跑进来了,这也不是她的错,回去后,我自会说教。”
“怎么,不小心进了醉春楼的姑娘,如今,是带不出去了吗?”
季钧昭怎会不知这个邱妈妈安的什么心?如果这时候他把姜烟交给他们了,那么姜烟就真的很难再从这地儿出来了。
但只要他在,即使他交人了,也照样能把姜烟毫发无伤地带出去,只是到时候,那么多宾客见过她的脸,说不准就认出来了。
姑娘家的名声,在这个世道,跟性命一样重。
大厅外的客人堆里,有一道声音响起:“廷尉大人,这是嫌冬天的二月太冷了,上醉春楼来找春天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醉春楼的客人被护卫拦在楼下大厅的外面,围了一大圈。他们本就对季钧昭此番心怀不满,好事被打破了,心里能有多畅快?一看着这幅景象,虽然听不清里头的人在说些什么,可不也得张着狗嘴乱飞沫子?
“是啊,廷尉大人,我那间房可是顶好的上房,房钱都已经付了,郑某自是可以为大人您腾个地,保您能大展身手,无所阻碍!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不,我那间房花活儿多,那间留给大人是为最好。”
“我那间才好!我那有——”
一条银灰的长鞭甩过空中,在风中呼啸,勾缠住一个护卫的长剑,被往后狠狠一带。
一道剑光在喧杂中闪过,深黑的剑鞘已然空落落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把银剑便自空中猛地刺下,铿锵有力地破入一张实红木桌,刺啦地一声,立在红木桌正中央的剑微晃一下,红木桌四分五裂,轰然倒地,只余一堆残骸。
门庭若市的楼内,瞬时寂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