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宏业肇基度汉风

“求贤令？”

议事帐里，六部族长老大臣都被大汗说的求贤令搞得一头雾水。

“敢问大汗，何为求贤令？”贺可鲁问道。

仆固明洂听罢，便拿出一卷竹简递给贺可鲁，语道：“诸位请看，这便是本汗在平城时从魏国的史馆里取来的昔日秦孝公求贤令原件！历经八百年，其气魄依在！”

贺可鲁上前接过，道一声“谢大汗”，连忙打开，只见一方早已经淡了的大印盖在连结细密的竹简上，这竹简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可这鲜红的印记竟是分外清晰。

贺可鲁是敕勒少有的通晓汉文的大臣，他细细地看完，不禁赞叹道：“好！好文章！”却又是不由自主地从头再看。良久，方才抬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仆固明洂冲贺可鲁问道：“足下以为，这求贤令如何？”

“回大汗，此文气势恢宏，写此雄文者当是一代豪杰啊！”贺可鲁不禁赞叹。

“哦，就如此厉害？”巴勒莫笑问道。

仆固明洂见巴勒莫做此疑问，想必其他人也大概都做如是想，便吩咐道：“贺可鲁，念来听听。让诸位大臣都听听！”

“是，大汗！”

“国人列国贤士宾客：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国人宾客贤士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

听罢，议事帐里竟是久久沉默，在场众人胸中都翻翻滚滚地涌动起来。

仆固明洂看了众人一眼，正色缓缓道：“昔日，本汗听魏人崔浩讲此求贤令时，他曾经说这求贤令非同寻常。此文有三大不凡之处，本汗深以为然。其一，敢于开旷古先例，痛说国耻。历数先祖之无能，千古以来，凡为君者，少有为之？亦无人敢为？其二，求强秦奇计，而非求平平治国之术，足见秦孝公图谋天下霸业之志。古往今来，除禹汤文武，无人能及？其三，此文敢公开言明与功臣共享天下，可知君王之胸襟开阔。此三者，亘古少有。”

议事帐里又是久久的沉默，显然，所有人是被仆固明洂的话真正地触动了。

贺可鲁平静的面颊突然抽搐了几下，终于，贺可鲁合起竹简，捧至仆固明洂跟前，问道：“大汗今日将求贤令拿与我等，莫非是有效仿秦孝公之志？”

仆固明洂沉吟道：“正是，本汗欲推行汉制。昔日秦身处西陲穷弱，被人卑视，却能做鲲鹏远望，生并吞八荒之志。最终历时百年，经七世明君而成一统天下之大业。难道，我们敕勒就不能不拘一格，广纳贤才，成就自己的霸业吗？”

巴勒莫听完仰天大笑，他想起了那天仆固明洂对他说的话。

当日，仆固明洂让乌陵斯来请他，告诉他父汗去世了。巴勒莫当时就慌了，可是仆固明洂却很镇定。仆固明洂对巴勒莫说，如果让吐突邻部与幡豆建部支持的安卡拉或者朵儿铎做了大汗，那么其他几个部族是不会服气的，那时敕勒就会有分裂的可能。为今之计，是保持敕勒的稳定，与柔然斡旋。

也是这番话让巴勒莫明白，玩心机他不是伏至罗的对手。所以，最终兄弟俩商议决定，由乌陵斯宣布父汗遗命，由伏至罗做大汗，巴勒莫总领三军。

今天，仆固明洂提出改革，这是巴勒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也不敢想的，看来还是仆固明洂的格局大。巴勒莫立时拍案道：“好！大汗好气魄！汉人有句话叫山外有山，更高更远。咱们敕勒要强大，有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是得改改了。臣支持大汗！”

议事帐没有一个人讲话。谁都明白，巴勒莫作为大汗兄长，又总领三军，他的实力几乎就是敕勒一半的力量。且巴勒莫自少年时代就是敕勒著名的猛士，性格深沉暴烈，平日里极少发作，而一旦发作，从来是雷雷暴雨般不计后果。他表态了，谁还愿意带头反对呢？

仆固明洂又问斛律博古与袁纥乞隶，“博古、乞隶，你们以为如何？”

斛律博古是个直率的人，热衷于打仗，对这些事向来不关心，但是他知道，仆固明洂要改革的决心很大。所以他也不会公开反对，何况，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于是，道：“大汗，臣愿意支持大汗！”

这时，袁纥乞隶面色庄重地道：“大汗之言，使我愧疚振作，臣当全力支持大汗。”

贺可鲁内中明了，难怪巴勒莫作为长子又有军功和兵权却心甘情愿拥护伏至罗做可汗，他确实比巴勒莫甚至比老可汗默拉托质厉害的多。咳嗽一声，贺可鲁道：“大汗之意自是为了敕勒强大的好事，何有反对之理啊？大汗志向高远，他日我敕勒必成大业。”

六大部族有四大部族都表态了，吐突邻与幡豆建两大部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