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
“发生些事。”路尧野半顿,清了清嗓,方能重新出声,“对我的不告而别,说声抱歉。”
程之陌忽然笑了一下。
她转身,将那把匕首轻轻放在桌角,再不停留,径直走向门口,开门,再接着关门。
却在关门的那一刹,被人握住了手腕。
“之陌。”他第一次用这两个字称呼她,“糟糕的人是我,与你无关。”
程之陌觉得自己在那一刻简直清醒极了。
“糟糕的当然是你。”她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原本以为自己在你这里能谋的半分特别,但其实不是,我和从你身边经过的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甲乙丙丁没有任何差别,你连门扉的一线都不曾敞开给我,时至今日,我甚至——连自欺欺人都快要做不到!”
路尧野抓着她手腕的手以一种很颓然的姿势垂了下来。
他想说不是,但总被理智拉回。
白城曾劝他说,人不是靠理智活着的,生活也不是连边边角角都安排妥当才能走下一步路。
但路尧野的生活就是这样。
理智到极致。
极致到癫狂。
一如既往的糟糕,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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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雅睡不着,想找程之陌聊会天,给她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无奈之下准备杀上来直接敲门,电梯“叮”的一声,门刚拉开,她就看见程之陌刚从对面房间出来,独自站在走廊好久,久到薛雅翻群消息,翻到最上面看到赵成俊发出来的酒店分配房间号。
那不是那什么帅哥摄影师吗?
“之陌!”薛雅快步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程之陌抬头冲她惨烈一笑:“没什么。”
“你怎么……从他这出来?”薛雅问。
“还个东西。”
薛雅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她没有跟着话题打破葫芦问到底什么东西非得大半夜的还,她紧跟在程之陌身后,八卦心里有史以来达到新高。
“你跟那帅哥,就只是同学关系?”
程之陌回过头看她:“那不然呢?”
“不止。”薛雅径直,“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准确,你对他跟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程之陌问。
薛雅想了会,说:“我认识你也有四年了,你是一个理智到会让对方感觉到害怕的人,那时候,系里好几个人都想追你,但最后连表白都不敢说,因为总觉得,你的人生计划满满当当,谈恋爱这种小事压根就不包括在内。说实话,我一直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拒绝那个保研名额,但你拒绝了,因为保研的那所学校不是你一开始的计划。”
她原本可以度过一个相对轻松的大四毕业礼,但她不肯。
而是执拗的将自己几近逼到了一个绝境,天还没亮就起床,凌晨才回宿舍,活的比那清早打鸣的大公鸡还规律。
“可是,你看那帅哥的眼神不一样。”薛雅说,“某一片刻,我又觉得,你那么严谨的计划里,其实一直都留着一个缺口。”
原本就是计划里的人。
只不过被剥离了半角。
程之陌很难说自己是什么心情,事实上,她与薛雅这四年交集并不多,最亲密的关系,也不过由“室友”两个字全面总结。
但她只言片语,好似将她一眼看穿。
不肯承认又如何,眼睛最是不会骗人。
“说说呗。”薛雅用身子撞她,“感觉你们,应该有好长一段故事。”
程之陌笑了:“有故事,但不长。”
不过青灰天色,惊魂一瞥。
大雁南归,白羽云雀也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处。
“在一起过?”薛雅问。
程之陌摇头:“没有。”
“那他追过你?爱而不得?”
“也没有。”
“那是……”
“在最纯粹的年纪,为他翘过课,陪他吃过路边摊,打过群架,大马路上飙过车,一起在教导处承认错误,挨过骂,罚过站,替他在古寺里讨过愿,非常虔诚的磕了头,还……”
肆无忌惮的,伸手碰过他内心那最不为人知的伤疤。
疯狂青春里能做的,都做了。
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成执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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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陌洗了个热水澡,明天拍摄没她什么事,所以并不打算一大早就跟着大部队出发,她想自己一个人去走走。
脑子很混,就是睡不着。
苏黎玥是个夜猫子,深夜出动与程之陌聊了两句,对她现在就与路尧野在同一个地方旅游这件事感到大为震惊。
程之陌一再解释:“不是旅游,他在工作。”
苏黎玥才不听。
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