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见过少卿,见过女官。”
窈琴见官府又来找她,心生惧意又一头雾水,抱着琵琶怯怯行礼。
“别紧张,我们来只是想找姑娘了解些情况,楼上说话。”
窈琴不敢拒绝杜檀昔,轻轻点头,“请女官随我来。”
上了楼,推开左手第三间的门,淡香袭人,窈琴把琵琶放好,倒上一杯茶双手奉过,“女官请用茶。”
“多谢。”她接过轻抿一口,笑道:“姑娘房间布置雅致,处处散着书墨气息,想来姑娘的字也好看。”
听她轻缓如谈家常的语调,窈琴微微放下心来,笑道:“一般,女官谬赞了。”
杜檀昔走至书桌,见了一首小诗,多是春闺愁怨,对仗工整,用词讲究,便夸了一句,随即进入正题,“想来姑娘也知道我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上次我免了你的牢狱之灾,也请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窈琴垂眸,谦卑道:“是。”
“九月十日,张御史被害当晚,你从府中出来,忘记琵琶又回去取,在准备回平康坊的路上遇到歹人袭击,因此曾向金吾卫求救,我说的可对?”
“对,是有这回事。”
“那日公堂上为何不讲?”
窈琴抬眸,眼前女子面容纯善,眼神清明,是极为端正的长相,可偏偏她的眼里总带着审视,无论对人还是对事,似乎时刻都在思考些什么。对于这样的人,窈琴既敬畏又害怕,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这辈子没干过什么稍稍出格的事,在这样的一双眼里,她缓缓低头,小声道:“当时少卿要判我的罪,我光顾着喊冤就没记起这事。”
“原来是这样,那你能不能描述一下那个歹人长什么模样?”
她蹙眉,仔细回想那日,“我记得,他比我高半个头,穿着夜行衣,还蒙着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身材大概比我宽许多,当时我感觉后头有人跟着我,回头一看果然,他手里还有刀。对了,那刀上好像还有血。”
杜檀昔见她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陷入思考,这个描述太过泛泛,根本提不出任何特征,“那他身上有没有伤?”
“天太黑,看不清。”
想到望月楼,杜檀昔心思微动,笑道:“说起来也巧,今日中午我去望月楼竟看见姑娘了,可惜拍不起那玉,不知姑娘能不能将玉拿来我看几眼?”
窈琴微微惊讶,她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就只有手指头露在外面,居然也能被认出来。不过她不敢骗杜檀昔,转身前往梳妆台翻找。杜檀昔默默打量屋子,此屋虽装饰雅致,但熏的香却较为普通,一个讲究的人怎么可能会用此等香?除非是根本没那么多钱财,而没有那么多钱财还去买玉,难不成她也是爱玉之人?
见窈琴打扮,她在心里默默摇头,窈琴明显更爱金制饰物。
翻找半天,窈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忘了放哪,女官请稍等,抱琴抱琴。”
随着两声轻唤,外面有人应答,不一会儿门开了,“姑娘有何吩咐?”
“我中午买了一块玉,女官要看,可我不知道放哪了。”
抱琴笑道:“姑娘好生糊涂,不是您说您忘性大,所以交给我收起来了么,我这就去取来。”
半盏茶功夫,抱琴回来了,捧着红木盒子奉上,“女官请看。”
杜檀昔伸手接过,抬眼看见抱琴左脸上大的块结痂痕迹,吓得手抖了一下,盒子从手中脱落,眼看玉就要摔碎,抱琴眼疾手快一捞,再次奉上,“女官。”
“抱歉。”杜檀昔打开盒子,只粗粗看了几眼,“果真是好玉,收起来吧,对了,你脸上的伤?”
抱琴捧过盒子,微微偏头抚着左脸,“小时候出意外让开水烫着了,丑陋容颜吓到女官,是抱琴的罪过。”
“哪里的话,是我不对。”杜檀昔见触及她伤心事,不敢再提,笑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和窈琴姑娘还有话要说。”
和窈琴东拉西扯闲聊几句,她坐不住了,起身告辞,楼下的吴少卿派侍卫把楼里都搜了一遍,现在正在汇报情况。
杜檀昔找到妈妈,“抱琴是何时来你们楼里做事的?可有身份文籍?”
妈妈回道:“大概在八年前,当时我看她相貌丑陋不敢收,怕吓到楼里的客人,可抱琴琵琶弹得是真好啊,所以我就收下了她,让她教姑娘们学琵琶,窈琴是她教的那批弹得最好的,所以她就一直跟在窈琴身边。身份文籍有,我这就给女官取来。”
“不必了,此次谈话不许透露,否则按律法处置。”杜檀昔心里有了数,对吴少卿道:“我们回去吧。”
出了楼,她小声道:“你多派几个人盯住这里,尤其是抱琴,她的相貌很好认,左脸有一块很大的疤痕,年纪二十五六。只观察她的行踪,其余什么都不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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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养七日,李言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在院里耍刀弄枪,二道门传来急切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