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杜檀昔忙开门，黑影如同鬼魅消失得无影无踪，追到院中，几盏灯笼幽幽照明，除了花草别无他物。

难道是看错了？

回到房中，收起几幅画，杜檀昔将其专门放到盒中锁住，吹灯灭烛安歇。

“杜檀昔……杜檀昔……”

远远的，似有声音飘来，不仅有说话声还有琵琶声，杜檀昔睁眼，帘外有人影，衣袂飘飘。

此时已是深夜，却有人无故出现房中，杜檀昔盯着外面人影，握住枕头的匕首，厉声质问，“你是谁？”

琵琶声消失，那人开始笑了，笑中带着哭泣，就和猫叫一样，令人毛骨悚然，杜檀昔从不信世上会有鬼，拔出匕首后悄悄掀开床帘，见了一位白衣女子，女子似知道她在看，慢慢转过头，露出怀中的琵琶和半张脸。

“啊——”

帘中人似被秽物缠身不断摆动双手，终于在一声大喊中醒来，外头天还未亮，背后早已湿透，睡意也被噩梦扰乱了。她起身点燃蜡烛，再次从盒中翻出仕女画，果然如她所想。刚刚所梦女子的装扮和画上这些女子一模一样，但那半张脸不大相同。不过，梦中女子流露出的哀伤神色竟和三幅画中的女子如出一辙。

她们到底是谁，她为何会出现在梦中，又为何会哭泣？

看了两日的画没有头绪，杜檀昔准备把东西送回原处，远远见嘉宁来了，忙折身返回，对院里人嘱咐道：“待会有人找我，就说我在天后那。”

她四处看了看，藏进茶水间中。

嘉宁在屋里寻了一圈没见着人，问其他女史，女史说去了天后那。她小脑袋瓜子想了想，背手进屋坐下，给自己倒上水，就和自家一样。

杜檀昔见她有要等下去的样子，无奈扶额，偷偷开门侧身而出，哪知嘉宁眼尖一下子看到她，站起喊道：“檀昔姐。”

杜檀昔装没听见，被赶来的嘉宁拦下，她不得不停住，假装惊讶，“郡主找我有何事？”

嘉宁微抬下颚，背手晃悠，“别紧张呀，今天我来呢，只是想告诉你，我知道波斯公主在哪。”

“你知道？”

见她不信，嘉宁拍着胸脯，“那当然，我拿我清河崔氏崔敏之的名声当保证，不过要是我真找到了，天后是不是就会允许我当太医啊。”

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当太医的事上，杜檀昔不懂她为何执着于此，不过这么大的事她得先和天后去禀报，再三确认嘉宁没说谎后，前往两仪殿禀告天后，顺带提起嘉宁的想法。

天后听了放下奏折，不知想到什么，笑道：“嘉宁这孩子，和名医孙思邈的关门弟子孟诜学过几年医，就整天闹着要当太医，你说说哪有放着好好郡主不当非要从医的，不过如果她当真能找到，那就如了她的意吧。”

得知天后同意，嘉宁高兴得恨不得蹦三丈高，这下子父亲就再也不能把她关在家里，也不用再学那些讨厌的规矩了。

吴少卿在天后的吩咐下亲自带兵在宫外等候，杜檀昔同嘉宁出来，嘉宁却摇头，“人太多了容易打草惊蛇，就少卿和我们一起去吧，对了，换身便装。”

三人换好衣裳往东坊市走，东坊市热闹非凡，商人云集，嘉宁四处走走停停，看见稀奇东西就往前凑，不一会儿就买了好几个玩意，少卿忍不住催促，嘉宁回头道：“别急啊，马上就到了，你别东张西望的，神情自然点，我可告诉你们，那波斯公主不简单，她手上有迷香。”

“迷香？”

杜檀昔疑惑，就算波斯公主真有迷香可嘉宁又怎么知道，刚准备问时，嘉宁拉着他们躲到摊位后，指着不远处道：“看，那个带黑色纱帽的就是波斯公主，对面那个戴紫色纱帽的我不知道是谁，但早上我就见两人在一起，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们顺着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黑袍女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背影，着实难以辨别。

“你怎么确定那是波斯公主？”杜檀昔道。

“那日中秋宴她跳舞我坐的近，她身上香味很特别，早上我也在她身上闻到过，绝不会错。”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追。”

少卿按耐不住冲了出去，她们只好跟着出去，他走得快，两人小跑跟在后面，紫袍女子注意到了，拉着黑袍女子的手往前走，少卿紧紧跟在后面，紫袍和黑袍女子跑了起来。

“站住！”

哪知他这一喊，两个女子跑得更快了，借助人群的遮蔽七拐八拐，竟把他们三个甩在后面一大截。

“说了别打草惊蛇非不听。”

嘉宁急得跺脚，松开杜檀昔，留下一句“我去追”钻进了人群，她长得小巧，几下就不见了人影。

杜檀昔和吴少卿追到东坊市出口，看着两条岔路约定分头寻，杜檀昔没走几步瞥见树上挂的香囊，摘下一看是嘉宁刚刚买的东西，忙喊道：“少卿，嘉宁留了线索，他们该是往这边去了。”

把荷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