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系统出没
漠北冬夜,风雪呼啸,风利如刀,雪重如羽。
雪已积了两尺深的帐篷里,隐隐传来哄闹声。
“这祭品不会真死了吧?真是造孽啊!”
周围的声音起初离得很远,似真似幻,渐渐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喧闹。
后脑和后背疼痛不已,口中含着的液体带着铁锈味,云姝吃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
缓过那一阵令她双眼发黑的眩晕,云姝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简陋的圆顶羊毛帐篷内,站着近十个穿着宽大直筒到脚跟的长袍的人,有男有女,面容粗犷,肤色黝黑,身形壮硕。
她不是凌晨两点还在改甲方的第十七版方案吗,怎么一闭眼一睁眼,到了这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了。
为首的中年男人恶狠狠地盯着云姝,见云姝望向他,似乎要伸脚再踹一脚,“你个——”
站在他旁边的女人急忙拦住他,操着一口奇怪的腔调说话,她指了指云姝,“大人,不能再打了,打死了我们上拿再去找全五个祭品。”
在云姝惊异于自己能听懂第三门外语时,脑中又是一阵疼痛,一段完全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中。
云姝低头,看着这双和自己被键盘磨出茧子完全不同的手,这双手白皙细腻,干净得没有任何瘢痕。
此刻,云姝终于确定,自己穿越了。
原主是漠北仓夷族中人,没有名字,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被选为族中祭品,和另外四个少女被关在笼中,以羊乳为食,在每五年一次的仓夷族祭祀大典时,被族中其他人投进山谷喂狼。
如今是祭祀大典前夜。
按照以往的规矩,祭品在祭祀大典开始前三日,要断水断食,以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开罪于上天。
原主虽然年纪小,在笼中长大,却是善于观察的人,五年前有记忆起就看见比她大的祭品,在三日三夜不给吃喝后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她在断水断粮的第二天,偷到了看守的钥匙,打开笼子逃跑,结果很快被发现抓了回来。
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是她们这一脉的首领,他恼羞成怒,用马鞭狠抽原主,将原主活生生抽死了。
现在云姝口中含着的,带有血腥味的药,就是仓夷族中续命的神药。料想是方才拦住中年男人的女人给她灌进去的。
要她死,却怕她现在死。
思虑到此,云姝冷笑一声。
站在男人身后的几个男人大怒,“不过是要送去服侍长生天的祭品,居然敢对首领如此无礼?”
云姝闻言,唇角弯出的弧度更大了,她强忍着疼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无礼?一个马上就要死的祭品,为什么要对刽子手讲礼?”
云姝身上陡然变幻的强大气场,让帐篷内站在她对面的那几个男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那首领又是一鞭子抽过来,被云姝险而又险地躲过。
横竖今日皆是一死。
云姝闭了闭眼,又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带着摄人心魄的神采。
她站直了身体,冷声道:“你们自己软弱,不敢直面对抗比你们强的部族,却要我们几个尚未成年的少女,用命去喂狼,去替你们祈求上天的庇护,不敢挥刀向强者,却要逼死弱者。”
“我问你们,你们怎么配?”
她话音刚落地,原本被关在笼中的其他四名怯怯望向这边的少女,纷纷躁动起来。
众人都没想到,一个被关在笼中十多年,未经开化的少女,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首领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他吼道:“把她们给我分别关起来,祭祀大典立即开始!”
首领后面的两个人上来压住云姝,将她拖走,她被拖出帐篷前,看了一眼站在首领身边的女人。
女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含着一点悲悯,只是一瞬,又很快冷漠麻木下去。
***
在一处积雪越过大腿的山谷出,云姝和另外四名少女被人绑着,割破手腕和脚腕,从笼中扯了出来。
站在高处的一众仓夷族人举着火把,狂热的目光落在被驱赶入山谷的五个祭品身上,口中不停喃喃,祈求上天的保佑。
云姝几人衣衫单薄——近乎褴褛,被割破的手腕和脚腕流出鲜血,淌在雪地上,像雪地里一路蜿蜒绽放的红梅。
五个少女被远处射来的箭簇驱赶着往山谷里走,寒风中,带着少女打着寒颤的声音和压抑的呜咽声。
被冻得脸颊发青、嘴唇发紫的云姝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饥饿的狼群。
等终于到了仓夷族人目光所不能及之处,云姝立即对其他四人道:“我们先互相解开对方的身上的绳子止血,不然血很快就会招来狼群。”
四个女孩心思单纯,虽然害怕得直哭,却依言互相帮助对方解开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