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如果问什么时候喜欢陆其礼的，何宝玥自己也得回想半天。

大抵是初见太过惊艳。何宝玥在皇后像广场逛完一圈又一圈后的晕眩，让她在众多宾客的嘈杂中看到陆其礼，感觉到灵台清明。

又可能是情窦初开的中学时期，穿着及膝的校服裙，却偷偷拉高一公分，瞥见帅气的男同学，已经不自觉地学会注视。

而那个时候，陆其礼已经上大学，脸庞英俊，气质冷漠，受人追捧。清早，何宝玥会早起一个小时梳辫子，挑衣服。然后在一切稳妥的时候，不经意地与晨跑回来的陆其礼打招呼。

有时陆其礼在爸爸的要求下，会带何宝玥出去玩。那时他迷恋上打篮球，把她放在一边，拍着球就上场。

何宝玥见他身姿矫健，头发微扬间洒下汗水。傍晚的阳光并不刺眼，陆其礼的跳跃和转身，都让她目不转睛。如果何宝玥的眼睛是一台摄录机，那陆其礼就是她镜头的男主角。

每天，她靠收集这些琐碎的相处瞬间，滋养着隐秘又着迷的暗恋。这份感情萌芽于青春期，茁壮于何宝玥的十六岁。

十五岁的最后一个月，何宝玥失去了妈妈，陆其礼失去了爸爸。他们共同操办了父母的葬礼，然后在空无一人的灵堂抱头痛哭。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何宝玥开始乖巧地喊陆其礼“大哥”。陆其礼接手宝丰，在外忙得脚不沾地。

此刻被陆其礼抱在怀里，显得不那么真实。何宝玥的头在他怀里乱拱，越想越委屈：“以前你很少和我说话，就算说也是不冷不淡的。”

陆其礼心里酸涩起来，解释道：“我的性格是这样。”

“就是因为你性格这样，所以我也怪不得你，最后只能我自己憋闷。”

陆其礼躺下，抱着何宝玥叠在他身上，惹得她发笑：“这是什么动作？”

“我性格不好，你罚我，打我。”

何宝玥压在他身上，只感觉到他身体硬邦邦的，手脚并用地爬下来：“我才不要。我就是要你愧疚，要你心疼我。”

陆其礼眼里满是爱意，他搂着何宝玥，亲昵地说：“我心疼宝玥，是我以前不会说话，也不和你交流，是我的错。”

何宝玥红了脸，躲在他怀里假寐。陆其礼亲了她一口，沉声道：“睡觉吧。”

四下静谧无语，何宝玥很快就眼皮打架，睡了过去。陆其礼见她一脸柔和就知道她睡着了，于是胆子大起来，朝她的嘴巴轻咬了一下。

床头灯昏暗，他的眼睛明亮如星，看着何宝玥，眼神缱绻。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他以为刚冒尖的喜欢早已根深蒂固。

思绪飘到他刚接手宝丰的时候，人心惶惶，个个都觉得他是折翼的金丝鸟。黎家给他抛来绣球，说可以娶黎笙来稳固局势。

黎家给的嫁妆极其丰富，不仅赠送香港的几块地皮，三藩市的两处豪宅，还有海运大厦的股份。总价值五亿的东西，只要娶了黎笙，陆其礼就能得到这些。

彼时也是黎家最难的时候，总督面前的大红人看中了黎笙和黎家，想要强娶黎笙，谋夺黎家家业。

如果两两结合，必然能使黎陆两家都更上一层楼，但陆其礼拒绝了。

其实他犹豫了一阵子，几乎就要答应了。转折出现在一个早上，他破天荒地没有晨跑，于是见到何宝玥披着头发，迷迷糊糊地起床。

他那时坐在角落的躺椅上，何宝玥没有看见他，哼哼唧唧地走到餐厅，闭着眼开始吃早饭。莫姗犹豫地看了陆其礼一眼，随即劝她去洗漱好再吃。

何宝玥眯着眼，十分乖巧：“莫姨，我困嘛。”

陆其礼突然联想到如果黎笙嫁过来，那何宝玥要去哪里？他作为继兄应该照顾她，可她终究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在。

也许她再也不会这般撒娇卖乖，对他礼貌生疏，仿佛他们之间那段互相依靠才能度过的日子不存在。

陆其礼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黎家来信，信中指责他忘恩负义，要与陆家、与宝丰断绝往来。陆其礼有些内疚，亲自带上礼物负荆请罪。

但黎家大门紧闭，再未对他开放。又过两个月，他听说黎笙嫁去国外，丈夫是一个混血儿。

混血儿，能是什么好家庭长大。他打听一番，得知黎笙嫁的是梁家移民意大利的旁支，混血儿是不受宠的私生子。梁家有的是权，看中的也只是黎笙的陪嫁。

陆其礼更加愧疚，好几次敲黎家的门，但都被拒之门外。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只是觉得，他原本可以让黎笙过得好一点。

和这件事有些类似的是和鲁家的合作。鲁德鑫和他是大学同学，借着生意上的往来将鲁怡然介绍给陆其礼。

那时陆其礼并不知情，只当鲁怡然是陪鲁德鑫来谈事的。谈完事，鲁德鑫去上洗手间，只剩鲁怡然，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鲁怡然长相甜美，穿着粉色抹胸礼服裙，头发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