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之间
飞猫子宿醉多日,门中几大执事皆都不在。
逍遥门看似井然有序,却早被杭鹭声钻了空子,里里外外翻查一遍。
“人丢了,两个。”飞猫子负手站在灰袍老者面前,期期艾艾地说道。
长老杜仲揭下兜帽,眼神颇为凌厉,“门主交代要周姓两人,你未至逍遥门就丢了一个。而后不知补救,竟还让姓杭的如入无人之境,把我逍遥门隐匿几十年的秘密双手奉上!”
长老口干舌燥,因过于激动咳嗽起来。
拐杖被他戳地“笃笃”直响,“我一个老头子,还要千里迢迢回来处理这种事情!”
飞猫子对长老甚是惧怕,当即捂住耳朵想要隔绝训斥的声音。
“唉!”杜仲捂住心口,颤巍巍地坐在交椅上,“若不是门中无人,何至于让你来出任务。”
闻言,飞猫子也一脸憋屈,“我不想打架,那个人我打不过。”
杜仲眼睛一瞪,刚刚平复下的心情又被点燃,“他是个文官,你才是学武的!你你你……”
语塞半晌,长老甩袖长叹一声,“逍遥门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呐!想当年我们可是煊赫一时的江湖传说啊。罢了,我不罚你,你将功补过去把杭鹭声杀了。”
“不不……”飞猫子连连摆手。
“你不杀,难道让我杀?”杜仲吹胡子瞪眼同他争论,“等他把逍遥门的位置捅出去,整个门派就完蛋了!门主也要蹲大狱,你白白被门主养这么大,难不成是来报复我们的?”
飞猫子默不作声地撅起嘴,随便抄起一把武器就往外冲。
杜仲欲言又止,料想他也成不了事,索性由着他去捣乱。
“雾行全都跟去,务必击杀杭鹭声和所有知情人。”
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应召在杜仲面前现身。
杜仲思考半晌复又吩咐道,“周家那两个小鬼头暂且留下。”
……
周河弥站在家门口时,才终于有了重见天日之感。
洛平拱了拱手,告辞道:“周小娘子既已平安归家,小的便回去复命了。”
他一招手,两个披甲兵士跟随上前。
“杭大人命他们保护周小娘子的安全,平时只会守在家宅外围,不会过多搅扰。”
周河弥有些疲惫,并不太在意,“二位请自便。”
洛平点点头,继而转身向周智清说道:“周公子,县衙与雕漆坊同路,我顺道送您回去吧,请!”
周智清一脸不悦,本想拒绝,却又想及自己已经在周家住了许久。
“师妹,我身上的伤好多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住在这让你总是照顾我,我今天就搬回去住了。你……自己要小心,有事我就过来。”
“也好。”
周河弥露出一抹淡笑,让他宽心,转身对洛平道:“那还要劳烦洛平小哥儿送我师兄一程。”
“应该的。”洛平收起公事公办的语气,再次伸手指路,“周公子请吧。”
一行人很快远去,周河弥脸上渐渐挂不住笑容,整个人都冷淡下来。
她脱力般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是无声的压抑和沉闷。
家中的摆设与之前没有丝毫不同。
只是那时,她还有父亲的照拂和庇护,日子远没有现在这样糟糕荒诞。
“呼!”周河弥拍了拍脸,长舒一口气,强制让自己从伤心中脱离出来。
烧水、擦桌、沏茶……周河弥忙活起来,端着两盏茶汤送给门口值守的两人。
“两位军爷请用!小门小户的茶叶,不是什么好东西,您二位莫要嫌弃。”
两人本是奉命看护,生怕被杭鹭声责问,连连推拒。
“您瞧我端来许久,手指烫得难受,二位就当解我燃眉之急,用盏茶不碍事的。”
“这……那好吧。”
两人对视一眼,腼腆地端走茶盏一饮而尽,“多谢周姑娘!”
周河弥粲然一笑,“客气了!”
刚要转身关门,周河弥便见许贵鬼头鬼脑地向这边张望。
“诶?你回来了!”许贵绕着周河弥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个不停。
不待她发作,他复又指着门口的兵士说道:“你怎么还被人关起来了?小姑娘家家的让贼人劫走了,好容易回来了还得被关,没天理啊!”
“休要胡言!”兵士威严不可侵犯,“我等是奉杭大人之命前来保护。”
“对不住啊。”周河弥陪着笑,忙拽着许贵往屋里去,“许伯伯你快别说了。”
“弥丫头,你行啊,你傍上大官了!”许贵的嘴好像臭水喷泉,捂也捂不住,“伯伯跟你说,跟了杭大人比跟了你师兄强,他有钱有权,人长得也不赖。”
周河弥急得想大喊,却碍于外人在场,只能好声好气地劝说,“许伯伯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