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报复
经过了昨日野外作战的惊险斗争,往日最令谢襄厌恶的训练也变得轻松起来,连带着宋教官那张冷冰冰的冰块脸夜也格外亲切。
中午休息,坐在食堂小口的咬着包子,谢襄的眼神不时的往隔壁桌沈君山的身上飘,她想上前去询问沈君山昨日手臂上的伤口严不严重,却又怕两人尴尬,只得坐在这里远远观望。
“良辰,看什么呢?”黄松顺着她的目光向远处望去,却只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没什么。”谢襄低头喝了一大口粥,赶紧叉开话题,“对了,这次演习成绩出来了吗?”
“都贴出来了,沈君山负伤被扣分,只排了第二。”
“什么?太不公平了吧!我们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谢襄用勺子狠狠的搅着碗里的粥,“那我呢,倒数第一吧。”
“没,你倒数第二,顾燕帧倒数第一。他不听指挥擅自离开战区还被老百姓给俘虏了,教官气得直接给了他零分。”
“那谁第一,纪瑾吗?”
黄松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我第一。”
谢襄一脸诧异的看着黄松,由衷的替他开心:“小松真厉害。”
因为伤了脚踝,教官让谢襄暂时可以不参与训练,谢襄脚上有伤不方便走动,便让黄松从图书馆借些□□、炸弹等外文书籍没事在寝室翻看,从小作为三好学生的谢襄,读起这些书来也并不十分吃力,以前哥哥经常给自己讲各种进口武器装备知识,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对这些内容产生了兴趣。
这天上午十一点半,正是午餐时间,放学铃声按时响起,偌大的食堂却诡异的空无一人,所有的学员都趴在教学楼的窗边,满脸严肃的观望着楼下的情况。
楼下,吕中忻负手而立,目光紧紧盯住烈火军校的大门,他身后还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卫兵。头上烈日灼灼,空中浮动着躁人的闷热,他们却一动不动的维持这这个姿势站了许久,一身墨绿色的军装仿佛扎根于地下,与楼下路旁的柏树几乎融为一体。
军绿色的铁皮车自城南监狱横穿数个街道终于顺利抵达了烈火军校。车门打开,几名警察押着囚犯从车上下来。
这些囚犯都是日本人,三名囚犯皆是一身黑色和服,衣襟处印着白色的花纹,梳着典型的日本武士头,脚下踏着厚厚的木屐。
囚犯一露面,楼道内的学员们顿时都躁动了起来。
混乱嘈杂的讨论声中,朱彦霖的声音格外洪亮:“这个事还有什么好讨论的,人都送到我们地盘上来了,要揉圆搓扁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牢里潮湿阴冷,又脏又臭,那几个日本人水土不服染上点病也是正常的。”
听这话,他们是准备自己动手了,可是说起来容易,真的要实际的去做,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谢襄将放在朱彦霖身上的目光收回,转头望向窗外,烈火军校的卫兵已经接过囚犯押解着向禁闭室走去,几名警察招呼了一声就驱车离去了。
吕中忻一言未发,神色始终严峻无比,谢襄觉得他的真实情绪恐怕要比躁动的学生们还要更加暴躁。
囚犯是日本商会的人,昨日夜里,这三名日本武士纵火烧了华西棉机厂一个库房和一个宿舍楼,七名工人和一个孩子被活活烧死,日本商会却公然包庇凶手,导致顺远民众群情激愤,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学生们也罢课游行,要求政府依法严惩凶手,还死者公道。
游行的学生攻击了日本商会,抓到了杀人凶手,警察厅出面驱散学生,还抓了四个带头的,现在关在城南监狱,并以不能把日本人和激进学生关在一起为由,将三名凶手另外送到了烈火军校,要吕中忻代为关押,等待审判。
说是等待审判,可是大家心里都知道,如今山东胶州湾沿线全线撤兵,北平政府正在和日本人谈判,这种境况下张司令断然不可能与日本为难。这几个日本武士在禁闭室里呆上几天就会被完好无损的送走,关押和审判,不过都是做给国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