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遇险
“遭了。”黄松听了沈君山的分析,忽然大叫起来:“我得去找良辰。刚刚有人发射了求救信号,良辰去救人了,要是撞到那些人可就危险了。”
沈君山脸色一变,急忙对着纪瑾嘱咐:“你去指挥部报告情况,我们分头也去找谢良辰。”说完转身匆匆往黄松说的方向走去。
天色渐黑,乌云彻底压了下来,冰凉的雨滴缓缓坠落。
谢襄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去发现脚腕疼痛难忍。撩起裤脚一看,脚踝处被石头割破了个口子,此时正缓缓的向外流血。
扯下一块衣料草草的包扎好伤口,然后开始打量眼前的处境,自己应该是掉到了捕猎用的陷阱里,陷阱上方,被人重新覆盖了一层杂草。先是以信号弹为饵,诱她前来,随后趁她不备将自己推入陷阱之中,再以杂草覆盖,显然不想让人发现坑底的谢襄。
是谁要害我?
空中电光闪闪,猛的响起一声惊雷。电光火石间,谢襄的脑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李文忠,一定是他!
谢襄咬了咬牙,忍痛站了起来,开始向上爬,雨滴越来越密集,猛烈的冲刷着本就不坚实的土地,陷阱周围的土壤变得泥泞,谢襄用力一抓却抓了一把淤泥在手中,失了力气,眼看着又要跌入坑底。
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隔着重重雨幕,他英俊的面貌带上几分急迫,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沈君山?”
她抬头惊叫,随即那只带有薄茧的大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用尽了力气将她拉了上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沈君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关切的打量着谢襄,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谢襄脚踝处潦草的包扎着还渗着血迹的布料。
不等谢襄回答,直接卸下自己背上的行军袋,拿出纱布和绷带,将谢襄拉到一旁树下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坐好,熟练的略微清理了一下谢襄脚踝处的伤口,将一块干净的纱布垫在伤口处,用绷带细细的缠好固定。
“你包扎的手法好熟练啊。”谢襄不由得感叹道。
“我之前当过战地医生,真正的战场比这要残酷百倍。”沈君山脑海中闪过一些炮火冲天,尸横遍野的画面,心里不禁有一丝抽痛,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人儿,止不住的有些心疼:“你怎么掉进去的?”
谢襄看着沈君山忙碌的双手,心思有些飘忽,听到他这么问,并没有说出推他的是李文忠,只是说:“刚才看到有人发求救信号,我过来看看,刚走到这里就被人撞下来了,并没有看清撞我的人。”
沈君山闻言,只是把林子里还有另一伙人的事说了一下,并安慰她说她遇到的应该不是那伙人,如果是的话,应该会抓住她或者直接杀掉,没有推到坑里的理由,听她描述的情形来看,没准儿是内部人干的好事。
谢襄心里也觉得八成就是那个李文忠伺机报复,但想到林子里还有另外一伙荷枪实弹的敌人,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远处的草丛中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时不时还有两声枪响,沈君山把谢襄放在一个相对隐蔽的草丛中,独自上前查看。
杂草茂盛的丛林里,谢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前方的林子里又传来一阵枪声,上前查看的沈君山迟迟没有回来。在黑暗中,人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但此时,比恐惧更加牢牢占据谢襄内心的是担忧。
“等我回来。”
这是沈君山离开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知为何却总让谢襄想起那个风和日丽的中午,谢良辰拎着箱子走出大门时对谢襄说的话,“襄襄,等我回来。”
可是谢良辰却永远回不来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的留在了顺远,他的满腔热血,他的宏伟理想都同他一样葬在了顺远,葬在了永远不能抵达的烈火军校。那一年,谢襄十六岁,谢良辰十九岁。如今,谢襄已经十八岁了,谢良辰却永远留在了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