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道上摘韭菜。就在这时，耳旁突然传来一声怪笑，阴森森的似男又似女，紧接着又在她耳朵旁吹了一口冷气。

程素灵想都没想，反手就是一巴掌，结果打了个空。

“呵呵，你打不到我的。”

怪笑声一下子窜出十步远，程素灵拔腿就追，一直追至西房。

“来呀，有本事过来呀。”

一团模糊不清的白色人影躲在袁昊腿边，程素灵在心里默念一声咒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子里向对方甩出一根细绳，眼看就要锁住对方，突然从斜后方劈来一剑斩断绳子，之后剑峰一转，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程姑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王爷！”阿宁厉声说完，手上用力一分，“说，是谁指使你的！只要你肯招出背后主谋，尚能给你留个全尸。”

程素灵只觉脑子里一炸，身体晃了晃，眼神慢慢地转向一直没有吭声的袁昊，颤着声儿解释，“我没有……”尚未说完，剑又刺进一分，血珠顿时冒了出来。

程素灵怕的眼泪都出来了，难道今日她就要做这剑下鬼了吗？

眼泪越掉越多，到最后抽泣起来。

“我不是刺客，真的不是……”

程老爷子听见动静闯进屋，看清屋里的情形，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老泪纵横道：“我这孙女不懂事冲撞到了贵人，恳请贵人高抬贵手饶她一回，今生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程素灵见不得阿爷这般低声下气的样子，胸口就像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似的又闷又疼，艳丽的红唇都要咬出血了。

“阿宁，把剑收回去。”

一道淡然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阿宁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收起了剑。

程素灵顿觉颈子上的压力一松，慢慢停止了抽泣，转身跑向阿爷，想将他扶起来，反被他扯住手腕子，用眼神示意她下跪，一同向袁昊俯首叩谢道：“谢王爷饶命！”

袁昊深沉的目光越过程素灵，声音威压道，“出去罢。”

爷孙二人长长地吁了口气，这茬总算过去了。

出了西房，程素灵腿软的不行，无心去管颈子上的伤口，回房躺了一个多时辰才缓过来。

日头西斜，渐渐下沉，眼见天色不早了，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起床，找出药膏仔细在伤口上涂抹一圈。

收好药膏出门做饭。

晚饭烧了一锅豇豆稀饭，烙了十几个韭菜盒子。一顿饭吃完，天黑的透透的。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心里期盼着明早快点到来。

程素灵收拾着碗筷，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马蹄声，只几息的功夫，几匹快马来到了她家门口。

想到住在西屋里的人，程素灵连忙就去关门，却来不及了，门被大力推开，走进来五六个劲装男子。

没等程素灵质问他们闯进来做什么，袁昊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阿宁。那几人看见他们，神色立刻变得十分恭敬，对着袁昊齐齐下跪，“主子，属下来接您回府。”

只见袁昊淡淡颔首，越过程素灵走了出去，翻身骑上一匹棕色的马，绝尘而去，余下众人跟上。

直到那行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程素灵悬在心口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赶紧关上大门上好门闩，打定主意谁来敲门都不会开了。

一转身，就见阿爷站在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程素灵担心阿爷，几步走过去，安慰道：“没事了阿爷，他们都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程老爷子缓缓点头，“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这一夜，程素灵睡得无比踏实！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进入了末伏，没几天就是七月半了。那一天对佛教道教乃至地府都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日子。

阴间在七月半那一天过年，从七月初一开始，地府大门打开，鬼魂们放年假，一直放到七月三十，地府大门再次闭上。

这段时间亦是程素灵与阿爷最忙的时候。因地府放假的缘故，有部分鬼魂在人间乱窜，有阳气弱者冲撞上了，就很容易生病。

这种大夫治不好的虚病，就需要阴阳先生出手了。

愈是临近十五，阴气愈重，隔壁村子，这阵子走掉五六个老人了。

程老爷子望着远处那团浓浓的黑气，表情凝重， “这阵子不太平。”

程素灵垂下眼睛，“人各有命，每年都是如此，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程老爷子无奈叹气，看了眼天色，“时间尚早，你去休息一会，到晚上，不知又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阵子忙的脚不沾地，程素灵确实有些累，没有推辞，回屋一挨到床就睡着了，等到天黑醒来，阿爷并不在，家里就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