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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很严重的病?”安楚低声问。
傅南忘抿住唇角,轻抚安楚的头,说:“小楚放心,医院里的叔叔阿姨一定会治好小清的,小清不是说过吗,他还要带着小楚在院子里放风筝呢。”
所以,他一定会没事的。
到了儿童医院,傅南忘拉着小楚,急匆匆赶到了手术室门外。
安院长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头埋得很低。
幸而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傅南忘上前问:“院长,小清怎么样了?”
“急性休克,在里面快两个小时了。”
“之前病情不是一直都很稳定吗?怎么突然……”傅南忘话还没说完,门框上,那盏象征着希望的绿灯倏然熄灭了,大门从里面缓缓拉开,整条走廊静悄悄的。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风筝静放在病床前,可安清终究没能等到来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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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华安的路上,傅南忘摇下车窗,眺望着眼前这片橘黄色的天空,黄昏的热风早已吹干了眼角的泪水。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儿童医院走出来的了。
只记得安楚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让记忆穿回到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失去林双的噩梦里。
她们都没有哥哥了。
搭乘电梯上楼,恍恍惚惚走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抬眼,就听见有人喊她名字:
“傅南忘!你去哪儿了!”
字里行间是藏不住的怒气。
除了瞿松落,恐怕也没几个人会这么对她大呼小叫了。
银黑色的轮椅正停在沙发边,瞿松落左手握紧手机,指节凸起,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
“我等了你一下午!”
从衣兜里掏出静过音的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多半都是瞿松落打的。
傅南忘深吸了口气,用力调整呼吸,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音色的疲惫:“对不起,今天上午出了些事情,我赶去处理,忘了跟你预约的时间。”
“这就是你一声不响消失的理由?”瞿松落冷笑道,“傅南忘,你以为你是谁?”
说完,瞿松落将手机甩落身前,转动轮椅,从傅南忘身旁径直走过,离开了办公室。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偌大的康复训练科只剩下傅南忘一人。
她贴着身后的白墙,缓缓坐地。
瓷砖很冷,但好像抵不过心冷。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人走了进来,惊叫道:“南忘?!你坐地上干什么?怎么还哭了?谁欺负你了?”
来人边说边放下手里的外卖,上前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移到沙发上。
傅南忘木然动了动眼帘,看见祝嘉明的脸后,仍旧一言不发,目光重新落回地面。
“什么情况啊?我就出去买个饭的功夫,怎么你哭成这样,活祖宗也不见了??”祝嘉明站在旁边摸不着头脑。
得不到回应,祝嘉明又电话联系了另一个人:“喂?松落,你人——?”
“滴——”挂了。
“我——!草!迟早有一天要把你丫狠揍一顿!”祝嘉明对着电话骂道。
“哎!不是我说,你们一个两个到底搞什么?你让我帮忙,也不告诉我是谁,早知道是这个混蛋,打死我我都不会答应!”
祝嘉明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儿,冷不丁听见傅南忘问:
“嘉明,你说,一个人的一生只有十年,是不是很短啊?”
“这……”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傅南忘默默道,“清楚,清楚,以后的路就只有小楚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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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医院地下停车场。
何安桦开车赶到的时候,瞿松落的轮椅正停在拐角处,人盖着薄毯,手抵额角,看起来很是疲惫。
何安桦下车,绕到副驾驶那侧,打开车门,回身问:“你怎么没在上面等我?”
瞿松落冷着脸调整位置,只顾将自己移到车里,压根没理会何安桦的话。
何安桦站在原地怂了下肩,心道这人又发哪门子脾气。
收好轮椅,放进后备箱,车子缓缓启动。
路上,瞿松落闭着眼,除了左手偶尔放下按压残肢,再无其他动作。
来前听何立说,是傅南忘跟瞿松落约的时间,去医院取模。
何安桦还纳闷,用得着他亲自过去一趟吗?直接把祝嘉明那小子叫过来不就成了,1205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不久前刚用过。
这么说来,这人的心思啊,真是一秒一个样。
永远猜不透他怎么想的。
进了1105的门,瞿松落直接回了主卧,何安桦也没管,任由他去了。
人站在玄关正要走,祝嘉明恰好拨通了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