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文/秋懿
“给我。”瞿松落抬起手,掌心向上。
视线紧盯他手里的东西。
何安骅心系微信,想也没想,顺手把东西递了过去。
硬币薄厚的铭牌上,黑体印刷着傅南忘的名字。
瞿松落还记得,刚刚出去的那个女医生,就姓傅。
原来她在康复训练科。
怪不得看见他这样,还会说出复健有用的话。
站着说话不腰疼。
“呵。”房间里,飘过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目光冒着冷气,从手中的铭牌,渐渐移向身下。
凸起的棉被在病床中段戛然而止。
没了就是没了,再说什么都是废话。
“医院里面也太冷了。”室内外温度差异大,何安骅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整个人顿时轻松不少。
眼看着微信半天也没再刷出新的消息,他烦躁地按下关机键,将手机塞回衣兜。
“松落,你冷吗?”何安骅四处张望,寻找着病房里的温控板。
瞿松落收拢五指,单手搭在身前:“不冷。”
话是这么说,可那张白到发青的脸颊还是出卖了他。
在国外念书那阵子,何安骅没事就会找瞿松落一起,搭专机去瑞士,玩两趟高山滑雪过过瘾。
那时候两人站在雪山顶,滑雪服里面最多穿一件不加绒的卫衣。
到山底取下护目镜,脸冻得通红也没人喊冷。
可现在,到底不同了。
何安骅没戳破他,径直走向小走廊尽头,按下了温控版上的调温键,高声嘀咕:“谁给你设的温度啊,20度?冰箱冷藏室里的温度也比这高吧?我手都快冻掉……”了。
最后半句话还没说完,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何安骅闭上眼,五官皱在一起,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暗暗地抽了自己两嘴巴,“叫你乱说话!”
好在何安骅转回来时,自己的好兄弟依旧静靠在床上,面色如常,仿佛没听见他那番话似的。
让他松了一口气。
晨日的阳光透过窗台,挥洒在屋内,将窗边的轮椅照映得格外温暖。
何安骅瞥了眼那辆空轮椅,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小心试探着:“松落,我听伯母说,你今天下午就要出院?”
这方面,他不敢多说什么。
瞿松落刚出事那几天,他守在病房外,几乎没合过眼。
医生让家属签知情同意书的时候,他就料想到了人醒过来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那个时候……没人能顾得上以后。
不这样做,他就会没命。
扛过手术,在ICU等到人清醒的那天,何安骅就在为他的以后打算着。
不就是少了两条腿吗,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凭借瞿家的身份地位,无论是请康复医师,还是定做最好的假肢,根本就算不上问题。
阎王殿都溜过一圈了,还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充其量需要他适应一段时间,等这段时间过去,“瞿松落”三个字依旧会活跃在商界,让所有人闻风丧胆。
他想得乐观,却还是低估了瞿松落的反应。
人刚醒的那天,兴许是痛劲还没过,他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没闹腾。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周围的人一致决定,先瞒着,慢慢来,给他点时间缓冲。
没成想,那天早上何安骅过来换人的时候,在路上多耽误了十几分钟,等人赶到就见病房里的东西七零八落,针管吊在半空,还在往下滴着液体。
瞿松落阴沉着脸,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护工说,他是趁护士换药的时候,自己撑起来看见了。
从那天起,913病房就成了全医院,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里面的人要么闭上眼不说话,要么张口就是让人滚。
要不是瞿家在华安医院占了不少股份,医院早就给他开转院单了。
东西么,砸就砸了,不值几个钱。
脾气么,发也就发了,发泄出来对他也有好处。
只要他愿意,什么都是顺着他来,没人真跟他计较。
可唯一让人为难的,就是关于他复健这件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瞿松落对这件事格外抵触,就像是长在他身上的逆鳞,一提就翻脸。
何安骅来之前,伯母特地给自己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再帮着劝劝。
这事儿关系重大,不能就这么含糊过去。
瞿松落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
“那……你出院以后,有什么打算?”何安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