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执第一念
从前这里是一片无名的荒原。
现在这里有石山,有美玉,有崎岖的风光与高绝的锐峰,还有蕴藏于地底的无边金钱。
一只鹰扑动着参杂了些许乱色的翅膀,从高耸入云的石峰上斜飞下来,黄色的尖喙间衔着一只野兔,像风一样迅速且轻快地飞掠过了商队首,走在最前面的须弥少女突然尖叫一声,急忙退后两步,将落在怀中的兔子下意识抛了出去。
这是一支在须弥与璃月边境往来的商队。如今,这里的采矿业发展突飞猛进,一座座生长着美玉与宝石的矿山权由当今的璃月七星直接负责,吸引了不少宝石商人慕名前来进行种料交易。
一名头覆白巾,身着须弥服饰的黝黑男子好奇地蹲下身,用手戳了戳野兔依旧温热的毛皮,磕磕绊绊地用不甚熟练的璃月话问:“兔子,哪来的?”
“天上的老鹰丢下来的,真要庆幸它没丢一只蛇进来。”商队中的璃月老人示意他们扯住驮兽的缰绳,抬起眼打量了一眼风雨欲来的天色,“今日且歇罢,趁着夜色来临之前支好避雨的帐篷。”
那位须弥男子扭过身子,断断续续地问:“老爹,前段时间,索塔那他们,说,有人在这里遇见了,会蛊惑人心的,璃月精怪,那我们,还能走这条路吗?”
“烧支短香,求岩王爷庇佑庇佑也就过去了。”被称为“老爹”的璃月老人慢悠悠地走在一旁,佝偻着身子道,“何况这里是璃月七星的辖地,我们走上外围的商道后自有卫兵看护,不打紧。”
就在这时,先前被兔子吓了一跳的摩尔莎又惊呼一声:原来是那只受了伤,趴在地上装死的野兔突然轻轻抖了抖自己的皮毛,小黑豆眼狡黠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某个方向,趁着众人正在商讨的空隙,拖着受伤的后腿就往外跳了出去。
它逃了!
摩尔莎下意识抬脚去追,抬起眼朝不远处的小山包上望了一眼,竟在这样人迹罕至的野外看见了一位独身而坐的少女。她看上去面容姣好,似人而非精魅,见她飘扬的裙袂,也不似普通人家能穿的衣服,看上去就好像某位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在野外迷了路;那只野兔刚欲往上一跃,就被她抓住后颈皮毛提了起来。
“怎么又受伤了?”她胡乱揉了揉野兔的毛发,那只兔子也不慌,反倒往她怀里蹭来蹭去,很是亲昵地趴在了少女的大腿上。
璃月精怪,蛊惑人心。
摩尔莎止住步伐,突然想起方才商队间口口相传的奇闻,内心立即警铃大作,弓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握上了腰间的长刀。
然而少女却没有半分要吓唬她的意思。纯净的目光恍如天地间最不谙世事的孩童,反倒歪着头目光盈盈地望着她,轻盈的语气充满安抚的意味:“你是谁?”
—
我坐在小山丘上往下望的时候,风吹乱了我的头发。
随着太阳一点一点沉沦下去,夕阳的余晖在天幕上绘出了漂亮的橘红色;我轻声哼着突然涌上心头的歌,照例看着背对着我的巨大石峰发呆——当然啦,偶尔我也会遇上一些路过的人,只可惜他们说的好多东西我都听不懂,只能懵懵懂懂地问他们:“你们是谁?”
但是我好像把他们吓了一大跳,这些人手脚并爬地溜走了。
唉,这么些天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找到愿意同我说话的人。
再之后,我听见他们说这条路上有山间的精魅鬼怪,化作个年轻女子模样,专门蛊惑来往商队,为的就是扒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
但是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好久好久,也没有见到过会吃人的女妖精呀?
小灰隔着裙子亲昵地蹭了蹭我的小腿——它是我从荒郊野岭里捡回来的兔子,它好像有一个爬到对面石峰顶的梦想,因此每日都孜孜不倦地往那里跑。更神奇的是,它历经多次劫难:有时候被人抓去烤、有时候被鹰抓去吃,有时候从石峰上咕噜噜滚下来...但总是能捡回一条命。
我觉得小灰真的好励志。
就在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交到除了小灰以外的朋友时,摩尔莎出现了——尽管她一开始确实是想要杀我的。毫不掩饰的杀气从那双倔强的眼睛里流露出来,恍惚之间似乎像极了某个人,只可惜我实在记不清了。
但我只当是一层幻觉:若我真在这个世界上有认识的人,又怎么会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呆在这里呢?
摩尔莎就像一匹凶猛的小狐獴,但她又是第一个敢同我说话的人:“你就是璃月的精怪?”
我茫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环顾了一下无人的四周。
...她是在说我吗?
她在见到我茫然的模样后并没有放松戒心,反而张牙舞爪地将那柄寒光四射的长刀抵在身前:“索塔那大叔说有须弥商队被你蛊惑,把我们的人吐出来。”
我十分费解地问道:“...须弥又是什么?”
摩尔莎震惊:“你不知道须弥?!”
她看我的眼神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