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八只小鸟
魈是同留云借风真君他们一道走的。他如今再也不是受制于魔神麾下的夜叉恶鬼,而是同摩拉克斯定了契约守护万民百姓的金鹏大将、护法夜叉——摩拉克斯既已为他赐了新名,我再叫小翠好像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我走在魈的身侧,只觉得阿爹的视线宛如一团正在燃烧的火,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并肩而行的背影;留云借风真君真不愧是仙人中最会聊天的一位,非但没发现尴尬诡异的气氛早已在我们这伙人之间乱窜,还开口问阿爹:“小阿檀长大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等她未来嫁了人,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阿爹能把我们俩都抓去凉拌了!
这么长远的话题真的非要挑这个时候说吗?!
我不敢抬头看魈的神情,只觉得耳边一片烧热,鬓上那朵戴着的琉璃百合在夜色中似乎愈发招摇——他不过是替我簪了一朵花,不过是牵着我同阿爹问了好,我也不过是见他一面,不过是送他出遁玉之谷...这、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怎么就谈到我未来的人生去了?!
归终看出了我的窘境,主动上前一步同我慢悠悠地聊起天,我刚开口的时候实在太紧张,不仅舌头打结,一句话还会掰扯成三句话说,归终竟也不嫌我烦人,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侧目听着。
快出遁玉之谷的时候,她说再过不久便是新年了——新的一年有新的气象,我若是得空的话可以去璃月港看烟花和放飞的霄灯;街上也热热闹闹的,时新的香草香囊也有卖,还有香糯的酒酿圆子、大锅炒的璃月小菜...我说不准会很喜欢。
我听到这里,眼前忍不住一亮。
我自然是很想去的,但遁玉之谷距离璃月港还有好一段距离,若我想赶上璃月港的繁华夜市,就得舍弃同阿爹他们一起过节的机会——新年的遁玉之谷也很好看,何况还能陪着阿爹和叔叔们打打叶子牌、看皮影戏。这么一想,再一个人到璃月港去就显得不那么划算了。
归终总有一眼洞察人心的本领,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的那点心思在她面前太容易被看透了:她一见到我脸上的犹豫,便浅浅微笑了一下,轻声道:“阿檀若是觉得来回所费时间太久,不如届时让金鹏接你去?”
我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惊奇地问道:“小...魈也准备在璃月港过新年么?”
归终答:“新年之际,百姓虽最为安乐,但野外的魔物也最为躁动,金鹏为了镇压魔物自请在天衡山附近镇守,若是你想去,他定将你平平安安送到璃月港去的。”
他新年还得一个人呆在天衡山上?
我闻言,立即眼巴巴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同几位仙家说着话的阿爹。我们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我同归终的话他们显然是听见了的;我看见阿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顾不得其他,我立即奔至阿爹面前:“阿爹,新年的时候...”
阿爹是知晓我这爱玩的性子的,便冷哼了一声:“...年夜饭改在中午吃也没什么,若是要走,便等吃完午饭再出发。”
我立即欣喜地笑开,又哼哧哼哧地跑到魈的面前问他能不能带我去——他这一路走来都未曾开口说过话,如今见着我傻乐的样子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惜字如金地点头道:“可以。”
夜风凉凉,我们终于出了城。本来我是不舍得再送他离开的——这个人总是一走就不见了踪影,下次要再见他不知得巴巴地等到何年何月。但如今我们有了约定,分别的日子好像一下子也不那么难捱了。
我攥紧他的袖袍,嘟嘟囔囔道:“等过新年了,我们就到天衡山上放霄灯...你,你可别等这段时间过去就把我给忘了...”
他静静地听着,答:“不会忘的。”
他说不会忘,就肯定会做到。
我听见想要的答案,终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好,那我在遁玉之谷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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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医师说我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了。
我无事就把压在案下的画拿起来晾一晾,防止连日的阴霉坏了我的画纸;偶尔兴头上来了,我也会执笔蘸墨绘几幅小像,阿爹见我吃得多睡得多,看上去精神气色相当不错,也就打消了怀疑我单相思的念头,随我在书房怎么折腾。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遁玉之谷家家户户挂起的小红灯笼,我也跟着开心。等新年真的来到的时候,遁玉之谷上下早已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了,哪里还有半分先前梦之魔神入侵时风声鹤唳的模样。
遁玉之谷新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要喝酒的。酒真是个好东西,喝下去身子便热乎乎的,寒风也再难入体。中午同几位叔叔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都痛痛快快地喝了好一些,又聊天又喝酒,阿爹和其中一位叔叔还在玩划酒拳,他们还让我别学,说不适合小姑娘玩。
我醉意一涌上来,便是极为固执的性子,立即凑上去眼巴巴地学着,最后学了个四不像,还抱着酒坛子一个劲儿傻乐。
来接我回去的婶婶见状,立即回头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