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千里之外10

10.闲庭信步

待送走了他二人，韩天佑又剥了枚栗子，这才看向一旁的萧观音奴，不急不缓道，“叔叔何时回的京？此番是来寻大丞相还是小子？”

“怎么？我就不能专程来瞧瞧你？”萧观音奴将栗子壳往旁边推了推，忽然感慨道，“我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你小子，还是在茫茫的草原上。那时你骑着白马肆意地奔跑，就像蓝天下翱翔地鹰儿，桀骜不驯，累得李......总之，不似今日这般。”

萧观音奴抬眼看了旁静默而立的李叔，颇有些感伤。

“此一时，彼一时罢了。就像萧叔叔虽是同从前一般英武，但如今您贵为迁奚六部大王，不也没得几日清闲能舒心地在牧场上狩猎放歌？”韩天佑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我如今既成了这样，若总念着从前，岂不自寻烦恼？”

“嗯，你说得很有几分道理。”萧观音奴敛了笑，忽然正色道，“今次我来，名义上是来寻大丞相商议半月后寿宴的事儿。实际嘛，便是受了那位之托来看看你。”

“所以萧叔叔才专挑了个大丞相不在府的日子来？”

“是啊！我一介武将不似你们文人们有七窍玲珑的心思，今次便索性摊开了说。此来我是要到你的院子里转转看看，你可莫要介意。”

“侄儿介意不介意，萧叔叔总也是要转的。既如此，咱们转转便是。”说着，韩天佑起身，戴上了毡帽，接过了李叔塞过来的暖炉。

“我以为你会生气？！”萧观音奴看向一旁淡然自若的韩天佑，有一瞬的不理解。

“总不好让萧叔叔为难。您也是受人之托，若是办不成，虽不至于责罚，但免不得会在心里落下些疙瘩。何况，当年的事，小子还欠萧叔叔一个人情。”韩天佑目光落在亭角的山茶花上，眉眼暗了暗。

“那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萧观音奴必是忆起了什么，赶紧收回视线，面上隐隐有了愧疚，“你这孩子尽为他人想作甚。今次算是我对不住你，若是......若是哪日你有需要，尽管来讨这份人情。”

“那默便收下了。”韩天佑会心一笑，倒是十足的真心。

一行人走出太极亭，在萧观音奴有意无意地引领下，去了湖畔的桃林。

“早听说你院中有一片桃林，大得很。也不知内里究竟藏了什么宝贝，我回来时，竟听京中传言说，朝内有不少人都偷跑到了你这桃林里，似乎还被你逮了个正着？”萧观音奴望着眼面前只余了枝干的桃林，颇有些兴致地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韩天佑。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韩天佑怀抱着那盏暖炉，不甚在意地望了眼桃林，开口道，“如今用作赔罪的药材还屯在沉香榭。也算因祸得福，白让默拣了许多药材，或可用上个把月。”

“噢？”萧观音奴诧异地看向韩天佑，颇有些探究的意味，“无缘无故地，他们跑你的桃林作甚？这点儿我可着实想不通。”

“叔叔知道的。我这身病，那是拿药当饭吃。但吃药总是得花钱的，而我要吃的药还非一般药材可比，这银钱自然是个不小的数目。”韩天佑叹了口气，眼神中现出些许落寞来。

“为了解决这笔开销，我命人单独辟出了个院落‘百草园’，种了些名贵的草药，一来能减少些花销，另一则嘛，若是有了结余，也可卖了换些钱花，一举两得。

萧叔叔今次既问到了此事，大约也知道我在南汉城那里还有几间不大的药材铺子。

大约也正是因为这售卖的药材，才引出了祸端的吧？

叔叔知道的，我母亲族上种药的手艺甚好，加之负责照料百草园的又是白家的人，便一个不留神，培植且售卖了些市面上不常见的药材。奈何......惹了好事者觊觎！”

韩天佑叹了叹，瞟向了前院方向，眸子愈发黯淡了。

“这韩府，前院自是没人敢闯的，但我这桃林就不一样了。偶尔进来几个倒也没什么，但翻墙的人多了，便觉得烦。于是，未更便在这林中临墙的位置布置了些机括，为的也不过是讨一方清净。但似乎这般做，落在旁的人眼里，倒有了别的意思。”

“啧。若是有几个糊涂的误会了倒也罢了。但我可是听说那些闯林的大多与朝廷的官员有所牵涉，便是......总之，小默你这般解释，倒是牵强地很啊！”

韩天佑笑了，没有萧观音奴预料的慌乱之色。

他忽而抬眸，好看的睫毛微微翘起，沉静地看向对面问话的萧观音奴，“若不然，将军觉得，朝廷里无缘无故地有那么多闲人往我这桃林里前仆后继，缘是为了什么？可是我的药材生意无意中触动了某些人的切身利益？还是那些人本就打算合起伙来，为的便是不让我用这些个药材活命？抑或者......”

韩天佑顿了顿，目光长久地看向了前院。

“抑或者这事儿从根儿上便不关小子什么事。那些人的目标怕不是前院吧？我这后院怎么瞧着也比前头容易突破不是，便是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