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缘际会3

3.一封密信

然而，待我办完事情赶回与公子他们汇合时，我觉察到队伍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个不大一样。

而至于如何个不一样，倒也说不出来，只是直觉一定是连姝那个小丫头给闹的。

“飞鸟！我回来了！”

我瞧着不远处从公子帐篷里走出来的飞鸟，忙在马上挥手冲他示意。但这是什么情况，他看我的这是什么眼神？为何总感觉有些个古怪？且他满面通红，慌里慌张地跑个作甚，躲我？

我顿时脾气就上来了，翻身下马冲他赶去，谁料，这飞鸟真跟飞的似的，一溜烟的功夫便跑了个没影。

我喘着粗气，瞧着早没了飞鸟影踪的草原，悻悻地转身往公子的帐篷赶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呢！但究竟是什么呢？

“公子，我回来了！”

一身白衣的公子抬眸瞧了眼我，随口嗯了声，若无其事的样子又让我觉得似乎是我多心了，当是没什么事的。

但，身旁连姝这小丫头身上穿着的衣服怎生如此个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我努力回想，突地觉得脑中惊雷作响，嘴巴都哆嗦地不行，指着连姝的手指都颤抖地厉害，哆嗦着问向一派淡然的白衣公子，“她，她穿的是谁的衣服？”

“哦，忘了同你说。队伍走得急，李叔没来得及购置连姝的衣物，这草原昼夜温差又大，我本想着让飞鸟给她随意找件先备着。但......”

白衣公子唇角含笑，有些个不大自在地看向我，“但飞鸟约莫觉得这队伍里人的衣衫她连姝穿着都太大了些，便仗着同你关系好，且想着你体型娇小，自作主张去翻了你的衣物行囊。嗯，顺带给连姝寻了件穿上了。”

我眉头紧皱，想到方才飞鸟古怪的情形，可断不会如公子说得这般简单，必是看到了什么，但我不记得自己在包裹中放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呀！莫不是......？

我面色沉地发黑，冲公子一字一句问道，“便只有这些？公子可是遗漏了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除此之外，他方才还拿了件你的衣服过来，不过你放心，连姝约莫用不着，我就让他拿回去了！”

“嗯，我作证。刚才飞鸟哥哥确实拿了个红肚兜过来，大哥哥让他赶紧放回去。但飞鸟哥哥似乎有些个不愿，说要留着和你对质，问问你这兄弟许多载，何时竟有了个藏人肚兜的怪癖？弄得我听了半晌都听不下去了，遂提醒她那肚兜或许不是旁人的，结果把他给吓得一个踉跄，肚兜也顾不得捡，便跑了出去。你看，姐姐，我帮你捡起来了！”

我瞧着连姝手中举着的大红肚兜，又瞅了眼一旁早已起身，此时面色绯红一片的少年公子，脸上一片冷凝。

所以，我的身份还是暴露了！自打六年前隐瞒身份那刻起，我便想过终有一日我的身份会暴露，我想过万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过，自己女儿身的身份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揭开。

我缓缓走向连姝，一把抓过那个大红肚兜，没有表情地看向公子，沉声道，“阿萤会遵守承诺。这是公子要的密信，今次回去，再不跟随。”

说罢，我抹了把眼泪，转身离去。

公子，你此番如愿了吧！只是......唉！

“大哥哥，姐姐这是怎么了？”

“谎言如泡沫，总有被戳破的一天。她，约莫没准备好！”

“那姐姐她为什么还要撒谎？”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子的帐篷，隐约听见内里传出公子的回答。

“撒谎容易圆谎累！没有谁愿意撒谎，她自是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哦，那若是有一天有人对我撒谎，那我装作不知道好了！这样对方就不会像姐姐一样难过了吧？”

我出了帐篷，没再听见公子的声音，但对她连姝的印象约莫好了些许。这个不过六岁的小丫头，看似不懂什么，却又像是什么都懂，内里的豁达、善良的心胸，竟让我这个比她大上六岁的人都有些个自愧不如。

彼时，我还不晓得她连姝不过六岁的年岁里都经历了些什么。只晓得她有时明媚若三月桃花，有时忧郁似腊月寒霜。但无论她究竟内里是何种心情，看人时总是面上带着憨憨的傻笑，却又不意一句童言无忌击中你的心房。

彼时，我亦不晓得一场突变正在上京城等待着我们一行。它变更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轨道，为之后数十年的生活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霾。而那时预感到此变故的约莫只有公子一人。

“阿萤，你带着连姝那丫头在后头慢慢走，我同飞鸟、李叔先行一步，上京再见。”

不待我说些什么，三匹骏马载着那些个熟悉的人影便扬尘而去，渐近天边。

我望着北边还未全明的草原天色，心中陡然生出些许不安起来，而这不安的源泉不曾想竟是我带回的那封密信。

密信稀疏平常，我其实也看过，并无觉得哪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