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那辆以云锦做车帷,尽显天家之下尊贵的三马并行的马车,刚离了忠国公府,行上官道,便被迫停了下来。
驱赶马车的是麒麟军的一名小将,见此情形,当即抽出佩刀,手举佩刀扬声喊:“殿下,前方有百人阻路,可要杀将过去。”
宫女忙掀开车帷。
端坐轿厢内的容歌,眺望着官道两排浩浩荡荡立着的儒袍之人。
这些人里,年少的也已至而立,年迈的已然鬓发花白,皆怒目而视。
他们或年轻,或老迈,或白丁,或大员,身着青衫儒袍冠带时,仅有一个身份,当朝天师危长瀛的门徒。
容歌端坐轿厢内,唇角噙笑,看为首而立的两人,笑问:“王将军、张大人,何以在此?”
张士博迈前一步,向她行施一礼,复挺直了腰杆,质问道:“恩府时至今日仍未转醒,御医言说,恩府身中剧毒,殿下可有话说?”
容歌略略挑高了眉,奇怪道:“张大人之意,似是认为身为徒儿的本殿,对身为师傅的天师下了毒。”
张士博深知她身份尊贵,就连圣上得知后,也仅是去寻大长公主去为恩府解毒,对何人下毒,并不调查过问。
可圣上念那并肩王情面,明知当日恩府与她同坠崖底,能对恩府下毒的只有她,却不予过问。
他们身为恩府弟子,受恩府之恩,见恩府几度在命关挣扎。又怎可坐视这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见她果不承认,张士博怒目圆睁,厉声道:“你身为恩府之徒,胆敢犯上毒师天理难容!纵你身为郡主,我等也要绑你去恩府前让你认罪伏诛!”
官道左右立满了儒袍之人,粗略一扫竟有上百,危长瀛在京师的门徒,皆已到齐。
容歌便调整了姿势,坐得更惬意些。
不慌不忙,缓缓地道:“各位既来此,想来本殿这清白之人,在你们眼底俨然成了十恶不赦之人。如此,本殿再言其他,不过徒劳口舌,本殿事先向你们讲明,本殿下脾气不好。
各位若定要为难本殿,本殿为自保只好唤来麒麟军护驾。届时,麒麟军若做出什么,本殿可不敢保证。”
这话激起众人愤慨,纵是王夫可也冷了脸。
容歌却不在乎这些,徐徐道:“本殿下眼神好,记性更好,今日你们若得不死,明日可要多寻些家丁。哪日谁被敲了闷棍,套了麻袋,丢到了护城河,或是家里一夜走水,门板子丢了,可与本殿无关。”
这番话无异火上浇油。
能拜入天师门下的,哪个不精通君子六艺,纵是做御史清流的,那也会些武。登时抽出腰间佩剑这便要动手。
巍子横刀在前,挡在车厢前,冷声问:“小郡主,可要巍子唤麒麟军来?”
容歌一掌轰开车厢,炸开的破锦木屑,弥漫空中。待尘埃落定,那红衣黑发的少女,立在失去轿厢的马车之上,却以内力喊:“顺天府,本殿若掉了一根头发,明日让你全族人头落地。”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与顺天府府尹,早在一众门徒汇聚拦阻了官道时,便得了信带人马来平乱。
可待看清那些人里都有谁后,当即带着人马躲了起来。
那些人有二品大员、三品的将军,手里握权的握权,掌兵的掌兵。他们只要敢不怕死的上前平乱,不被他们打死便是轻的。
两人平日在朝堂上并不对付,可碰到这种事,罕见抛弃前嫌,相互搀扶着。
顺天府府尹坚决道:“你我全当不知,回去写折子,先告上半月病假。”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感慨道:“原只听说顺天府不好做,谁能想到如今连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子都坐得烫屁股了。早知会遇到这档子事,我何必求来这位子。”
当朝天师那是何等人物,出身于四大家族之首的危族,师承不颠道人。
十九岁入京,得圣上降阶相迎。
极冠年做三道书院院长,满京贵胄何人见他不需唤他一句院长先生。二十二岁代司天子权,兼太傅之位,门徒数百,无不敬他为圣。
可自打收了这位麒麟郡主以后,这圣人算是坠了凡尘。
原只当这位小郡主是位温顺知礼的贵女,谁成想竟是这样的脾气秉性。
想来前些日,宫里谣传太子与二皇子表面是为龙椅相争,实则却是为谁能娶得这位小郡主。惹得两人母妃大发雷霆之怒,骂这小郡主是妖女,像极了其母,乃是不详之人。
起初他们还不信,可自她带麒麟军攻打城门,扬言要造反做女帝以后,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只他们没想到,这小郡主竟胆敢下毒毒害天师,这何止是无法无天,她但凡身后没有纪族,没有十五万麒麟军。
恐怕连并肩王都难保下她。
容歌声音精准炸在两人耳畔,两位大人险些吓软了腿。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把擒住顺天府府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