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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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石在那条不甚长的廊道里听真切了,开头那声响不是甚么不实声响,起初他听了半天发现没有动静,他放下心来打算去磕门,他还没迈动步子那糜烂之音开始传来。
先是轻轻坠连的嗯啊声,低低沉哑如怨如诉饱含的不满的哼声,这种声音音色怪异长石从没听过,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总而言之,此声幽怨至极,陈词懒调透着一股倦懒和不耐。
他就是好奇心害死猫,长石又听了片刻那声音一时出现一时低迷,他不死心走近了一点再探虚实,没想到他一探听立刻折返无门。
那声音不像女人所能发出,这嗓子音很奇怪,像是有人病了,破锣嗓子半吭不吭不上不下被卡在中间低低沙响。
长石骂了自己一句“衰样”,双耳依然竖起,那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这声响没有渐渐弥散而是阔开来逐渐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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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她的手粗声说她方才还是太轻柔了点,要加点力,至于加多少全依着他的大手。
他用力握着她的手像水利修渠的劳力,用粗鲁力道堪比打桩铆钉入定之工事。
既得佳肴何食粗茶的话语此情此景完全没有任何矫情都是实事求是,女人的手天工造羊脂玉雕夺,细腻、温暖还有柔软。
柔夷轻抚香腮鼓鼓,此处良辰何念上九天。
感受到她害怕,妻子的慌张情绪被他捕捉,他不但没有慌张反而觉得兴奋异常,他忍不住发出被逗趣的低笑声。
阵阵喘息杂着男人的低笑声,黑暗的帐内因为这笑声变得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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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其实开头还有些规律可循,它是隔一段时间发出一阵急促暴躁的颤音,长石重复听了许多次勉强认出来了那是都尉的声音。
咋就有这个声呢?长石摸摸鼻子继续听,脸有些发烫但是暂时还没辨别明白。
开始轻细的啊声尾音颤动,长石一开始便觉着有丝丝熟悉,接着那啊声变得黏连不清像是被油沙糊住喉咙般连续发出,长石又突然不认识这把黏腻的嗓音。
这是男人该有的声音么,不应该……
听到这里长石知道自己不应该听下去,他都走出去了但是那声音实在是透墙而来,长石就算捂紧耳朵都必须得听到。
他走到外室八仙台站又不是坐又不是都想逃了,就在这时里面那声音之间的间隙缩短,黏连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在寂静的主宅格外嘹亮。
那带着浓重哭腔的颤音还有近似焦躁的吼叫声听得长石头麻手脚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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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伏在她肩头,他靠着她的肩膀缓了缓回过神,她没有出声说话连呼吸都刻意的放缓好似害怕惊扰无比敏感的他。
男人拉过她的手,粗糙有汗意,他的鼻息在她脸上一阵阵的洒来,仿佛无声的说再来一次。
感受到她抬手暗中推了推似乎有意不想这般,他没有出声只是沉默按着她,不逼迫也不放她走。
她如水,无论沙石无论滑坡即便是山崩地裂,她漫过之处一切都被化解在水中,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冲垮他的所有布防。
荷花含苞待放,荷塘水波潺潺,荷花抽出的枝条随着荷塘水流微微颤动,白嫩的花瓣尖子发红仿佛要滴血。
花开那一刻荷心打开,丝帕上孔白涟漪点点漉漉,他惊蛰了一下,那刻他的面容定是万分狰狞,像只毫无遮拦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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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侯着的长石脸色色彩纷呈窘迫不已,他恨不得立马成为土行孙,一个土河车把自己埋了不可。
主子从来都不喜欢喊叫,他脾气硬性子冷即便是以往在王府受罚他都是一粒声不吭,军中行刑任责不叫。
因为如此,长石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内里的声音是他主子一人发出的,主子可是一直在哀嚎。
男人的声音时高时低没有定型,有颓然打了个拐变调的,有像钩子般迂回绵长余音绕梁的,有惊叫甚至还有惨叫。
里面的人到底在做甚么,长石听过军里行刑那些兵士的惨叫声,如今这耳边的和军中的那是截然不同。
军营里那是货真价实的咿呀鬼叫,男人被打的屁滚尿流眼泪鼻涕一起流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眼下那位发出的虽然听得出其难受,但偏生又觉着那人是借题发挥,喊着痛但是又求着继续给疼。
能让主子发出这般声音的夫人可是真的让他害怕,她究竟对主子做了甚么他才会发出这情绪不分的叫唤。
最后长石在外室听着里面声响拔到极致突然便寂静,他虚虚的抬手一擦才发现全脸都被臊出的热汗。
人呐,不可貌相就如海水不可斗量。
夫人寒雪霜花,根本不是,她这分明就是阎罗阴差。
都尉玉树蒹葭清傲贵骨,也不是,他分明就是放浪形骸。
……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