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鬼

1911年国内正在经历着变革，这一年辛亥革命浪潮使中国逐渐结束了长达几千年的君主统治，也就是这一年在鲁州的一个小山村一个木制房屋之中女人的叫喊声不觉传出，叫的撕心裂肺，听的人心乱如麻。

在门外一个身穿一身干净布衣的男人焦急的来回踱步，双手相互来回揉搓着，时不时看一眼屋中，眼神中满是着急和担忧之色。

男人名叫陈刚，屋中嚎叫的女人正是他的媳妇，此时正在经历着生产之痛，一刻钟之前稳婆双手是血的跑出来告知陈刚孩子脚先出来，要他选择保大还是保小，听到这个陈刚整个人呆住了。

在上世纪一零年代剖腹产还并没有普及，生产时遇到新生儿脚先出来是很危险的情况，所以选择二保一也是无奈之举。

稳婆看着呆在原地的陈刚焦急的叫着，让他尽快做出决定，大人小孩必须只能选一个，陈刚并没有犹豫，得到陈刚的回复稳婆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便转身跑进屋中。

稳婆重回屋中后女人痛苦的尖叫声越来越大，听的陈刚心都揪作一团，就在他心乱如麻来回踱步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陈刚面色先是一喜，随后眉头紧皱的急忙朝着屋中闯去。

到了屋中陈刚只是瞥了一眼稳婆手中的婴儿，稳婆满脸高兴的想要说什么，可看到陈刚的脸色便将到了喉头的话语硬生生咽了下去，面上的喜色也没有了，只淡淡的说了句：“这是你夫人的选择”

陈刚此时已经走到了床前，看着床上的女人，静静的将女人的手紧紧攥在手中，床上的女人就那样安详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稳婆也跟着站在一旁，良久才说出了一句：“是个男孩儿”，陈刚转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对着稳婆笑了笑便起身拿了银两给稳婆，稳婆拿着银两低下头默默转身离开了。

陈刚将婴儿接过放在了女人身旁，自己安静的坐在床边，任孩子怎样的哭闹陈刚都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这一坐就是一晚。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刚就抱着婴儿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陈刚身旁站着一个女人，身后跟了一群粗衣糙汉，人群中间还有一口大大的红木棺材。

太阳已经升起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陈刚家中此时已经人头攒动，门口熙熙攘攘的站着十来个男男女女，这些都是同村的村民，此时见陈刚一群人回来，中间的红木棺材格外的显眼，嘈杂的人群也随即安静了下来。

陈刚冲着人群颔首点了点头，便径直朝着屋中走去。

屋中床上的女人此时还是如此那般安详的睡着，陈刚坐在女人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片刻后低头在女人额头上轻触了一下，便转头对着一直站在一旁跟着陈刚回来的女人点了点头。陈刚便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女人为自己的夫人换衣服，在脸上增添一丝血色。

陈刚怀中的婴儿一直哭，可陈刚就像并没有听见一样，他哭任他哭，没有一丝想要顾忌的样子，还是一位同村名叫燕子的女人看不下去了来找到陈刚说婴儿从昨晚生下来便没有进食，这样下去或许......后面的话没有说，陈刚盯着她看了看，便将孩子递到了燕子手中，弯腰作揖说了句：“我一个糙男人，还麻烦你了”。同村接过陈刚手中的孩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抱着孩子往出走。

一直平静的陈刚，在自己媳妇被抬进棺材的时候落下了泪，就那样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静静的躺在那口冰冷的棺材中，从此之后自己便又是一个人，心中的痛怎可描述，可这一切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

棺椁在家中停留了三日，这三日陈刚几乎没有合眼，都守在妻子的灵前，而孩子就默认交给了燕子照看，燕子给孩子找了个奶娘，也算是保下了一条小命。

这襁褓中的孩子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似得，从喂了第一口奶后便不哭不闹在燕子怀中安静的很，这也让燕子有些愁容，不哭不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饿了，所以只有看好时辰给孩子喂奶，这孩子有吃的就吃，没吃的就睁着大眼睛安静的在燕子怀中躺着。

第三日一早，送葬的队伍就出发了，陈刚抱着孩子走在最前面，村里的人能来的几乎都来了，这算对陈刚一家的认可。

发丧完后，陈刚准备了银钱，因家中只有自己一个糙男人和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管不了饭，所以陈刚想要用这些银钱来表示自己的感激，可是那些村民都摆了摆手对陈刚说了些宽慰的话，便自行离开，并没有要陈刚的银钱，也没有要陈刚管饭。

陈刚冲着这些离开的村民背影深深鞠了一躬，便坐在妻子坟前，一直到了正午时分，才起身返家。

返家途中经过一条小河，陈刚停下了脚步，朝着河边走去，看着湍急的河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谁说着

“你娘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人，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现在她独自离开，这一切都是你个讨债鬼害的，如果没有你，她还会在我身边，你个讨债鬼为什么要脚先出来害死你娘，这一生我也不会想要好好抚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