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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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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着脸,睥睨着抱厦下等候的严凝,“哟,这就是小佳人吧,宁王爷有眼光的,这么打扮起来确实好看了不少。”

弋阳刺史带来的两个大夫,轮流号过脉,一个开方一个施针。等到严凝端着煎好的药汁进来,云天晓已经被扎的近乎是个刺猬了。

被这样尽心竭力治了几天,云天晓依旧昏沉不醒。高热不减分毫,摆子打的更剧烈,是不是挣扎下,被子都被扑打得掉在地上。

要说治得全无起色,也不尽然,云天晓喉间的□□声倒是大了不少,严凝半夜在自己房里都能听见。

也许是已经做过了死罪的事,忍无可忍的陈继川,终于抄起大扫帚,把那郎中连同弋阳刺史来了个‘扫地出门’。弋阳刺史肥硕的身子,哪里跑得动,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地,被追上来的陈继川狠狠拍了两扫帚。

打的他大喊,“又不是我们没尽心治,实在是天太燥,王爷这热才降不下的,打我干嘛。”“我是奉旨前来,大小算个钦差,你有几个担子,殴打钦差?”

得亏他的卫兵机灵,冲到陈继川凶悍的扫帚下,两个人一前一后抓起他的手脚,抬着他一溜烟跑掉。陈继川扔掉扫帚,双手撑在大腿上,弯腰沉重地喘息,干咳两声,起身走进正屋。

“丫头,我先出去下,你好生看顾王爷。”

仅着中衣的镇北将军白景行,脑袋还在被陈继川踹开屋门的那一脚,震得嗡嗡响。温香软玉的怀中一空,陈继川在白景行小妾的尖叫声中,扯着他的领口,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

冰凉的匕首,抵近他的腰窝,白景行吓得高举双手,发出不成句的咿呀哀求声。

“叫你的娘们闭嘴,”陈继川从他背后沉声喝道:“书房在哪儿?”

白景行眼神示意,小妾丝毫不为之所动,像烧开的水壶,尖叫不疲。他只得大喊:“闭嘴,再叫给你缝起来。人家陈将军有军务找我,娘们家家吵吵啥。”

小妾登时哑了火。白景行转过身陪笑道:“陈将军,这样可以吗?”陈继川睨了他一眼,给他扯到书案前,刀刃卡在白景行那滑腻的像皮下包了油的颈间。

“给皇上写折子,快!”

白景行浑身筛糠,带着哭腔问:“写,写什么啊?”

“就写宁王重伤不治,危在旦夕。宁王深受镇北关众将士拥戴,若有性命之忧,恐生异变。望陛下见讯速遣御医前来关中医治。”

“啊?”

“啊什么?”陈继川刀刃又向下压了压,白景行猛地抖了下,锋利的刀刃立刻割出细细的血线,白景行连连告饶,陈继川哂笑一声,喝道

“那么多人聚在宁王院外,赶都赶不走,你是瞎的吗,看不见?若是来日宁王真有个三长两短,酿成兵变,你身为镇北将军,会恨不得现在就教我抹了脖子。“

“我写,我写,我这就写。”

现在天太燥,故而王爷的高热降不下来。严凝深不见底的瞳仁,凝望着云天晓,弋阳刺史的话在她耳边,盘旋不去。沉思了片刻,严凝起身,恋恋不舍回望了云天晓一眼,走出堂屋,走向厨房。

机械地点火烧水,水沸腾后舀进坛子里。又到自己房中取出做火药的芒硝,一股脑倒进去,搅合均匀。又汲了冰凉的井水,抱起坛子放进井水冷却。

到地窖中取出之前泼陈继川时剩下的冰块,扔进注满井水的大缸。接着把整坛的芒硝水倒进缸里,旋即,一缸水结成了凌厉透明的冰坨。凿出一块包上棉被放回地窖。

严凝扬起斧头,把个大缸整个劈碎。

等到陈继川带着一身汗匆匆赶回,云天晓正躺在“冰床”上。枕头大小的冰块上,铺着垫背,云天晓躺在上面。脸上有了几分红润,表情平和了许多。

他讶异地望向一旁疲累的严凝。

“现在不热了。”严凝说。

峰上云雾缭绕,飞湿流泉如练,峭壁光分七彩。山径蜿蜒曲折,白玉长阶望不见尽头,延伸进雾气之中。云天晓拾级而上,之间碧瓦朱甍,巍峨如峻。

朱红的牌坊上悬墨玉匾,镌刻着“平治九州”字样,金光曜目。

穿过牌坊,女子披着一袭委地细雨寒丝白纱,周身笼着轻烟薄雾,步态婀娜,如在云端,款款走来。幽影飘渺,锦衣雪华玉容色,疑是三界惊鸿客。

抵近细看,委实大为惊异,竟是严凝的相貌。女子自称中馈素女,是后土娘娘座下。

“方才经过‘平治九州’匾,晚生妄生揣测当与地母娘娘有关,”云天晓作揖恭敬道,“晚生误闯地母娘娘治所,还望她老人家宽宥。”

“王子过谦了,”中馈素女翩然引行,边走边说,“娘娘早已料到王子今日来此,特命我在此接应王子,请随我来,娘娘已等候多时。”

至一处提名“清凉殿”的所在,只有碑记,烟雾缭绕,更无长物。素女挥洒衣袖,烟雾散尽,露出大开门户,内中座椅案几皆澄澈透明,走进去更有说不出的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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