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犹未识金乌
羞起来。
事毕,晁学义正要沉沉睡去,崔清璎枕在他怀里,轻轻摇晃,“义郎,你睡了么,我有话和你讲。”
“嗯?”晁学义迷迷糊糊应着,“你说。”
“是母亲,近日总叫我抄佛经,抄得我手都酸了。”崔清璎嘟起嘴,抱怨道。
晁学义摸起她的手,轻轻揉着,“母亲也怪寂寞的,八成是找你陪陪她,家里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这不是...”
崔清璎腾地起身,“义郎这是在怪我?”
晁学义一下清醒了,无奈道:“是我说错话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母亲年纪也大了,你就多依着她些。”
“那我这年纪轻轻的,就要常伴青灯古佛了?”崔清璎轻推他,抽泣道,“你就不怕哪日我悟了佛法,落发去当姑子去?”
晁学义哑然失笑,“你呀,尘缘未了,出不了家。”见她依旧赌气,起身揽过劝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气了,明日我找母亲说说便是。”
崔清璎这才破涕为笑,就势倚过去,“对了,你跟魏国公,可有交情?”
晁学义沉吟片刻,“两年前他送他那个庶长子沈卿礼,来国子监读书,曾与我来往过一两次,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听说今日是魏国公夫人的寿宴,雪青都受邀去了,我想着,我是不是明日也备上一份礼,略表心意?”
晁学义摇头,“我与魏国公平日里素无往来,本未被邀请,却非要借着寿宴机会送礼,岂不是跟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没什么差别?”
眼看又要扯那套文人风骨的说辞,崔清璎翻了个白眼,书读得太多,脑子反倒没那么活络。
她眼珠一转,可怜道:“今日雪青同我说,在魏国公府,曾见到一位与我妹妹有九分相似的小娘子,你也知道我思妹心切,所以才想着去亲自瞧上一眼...”
“原来如此。”晁学义揽着她肩膀的手,稍稍用力捏了捏,“我说今日娘子怎么这般楚楚可怜,原是惹起了伤心事。那小娘子是何人呐?据我所知,魏国公并无女儿。”
“雪青也未说清楚,跟着众位诰命夫人,她也不敢多言,或许只是个女使也说不定。”见晁学义不吐口,崔清璎又眼泪涟涟,“我那个苦命的妹妹哟!”
晁学义最见不得她流眼泪,只好道:“如此,便去一趟吧,拿上我的帖子,只当是为姨妹了。”
“义郎...”
*
翌日,崔清璎如愿以偿,拿着贺礼来到国公府。
见她在堂下坐着,沈连氏与吴妈妈对视一眼,扭头笑道:“寿宴都过了,没能宴请晁夫人,是我疏忽了。”
崔清璎摇头,“本就是我不请自来的,姐姐别见怪就好了。”
“哪里的话,妹妹平日里也不经常出来走动吧,在别处宴席也很少见到妹妹。”
沈连氏的一番话,滴水不露,让崔清璎很是拜服。
她哪里是很少出来走动,是压根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
倒不是她不愿意,守着这么个一身傲骨的官人,又有个处处管着她的婆母,她能出来才怪。
崔清璎苦笑,低头轻抚头发,“婆母不太喜欢我抛头露面。”
沈连氏倒是夸赞道:“没想到妹妹竟是孝顺得很。”
崔清璎眼睛瞥向屋外,正愁如何找借口去寻那小公爷的逐鹿轩,沈连氏突然开口,“这天儿啊,也太热了,妹妹不介意,我去换身衣裳吧?”
“当然,姐姐请便。”
沈连氏笑着起身,“妹妹可以自己随处逛逛,别拘着,当自己家里就好。”
崔清璎矮身行礼,沈连氏由吴妈妈扶着,转身进了院子。
走得远些了,吴妈妈不解,“夫人不是刚换过衣裳?”
沈连氏轻笑,“你没见她从一进门,就不住往院子里看么?”
“那是为何?”
“还能是为何?昨日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记得么?”沈连氏用手帕掩住口,遮住笑颜,“今日就有找上门的,摆明了是为那个小娘子来的呀。”
吴妈妈恍然大悟,“那夫人这是放她过去了?”
“你可知这晁夫人是何人?”见吴妈妈摇头,沈连氏道,“崔家庶长女,崔清璎。”
“是她!”
“可不就是她!”沈连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尘哥儿屋里的小娘子,你也瞧见过一眼了,你不觉得她跟那崔清珞,有九分相似么?”
吴妈妈正回忆着,沈连氏又笑道:“明摆着姨母来寻亲了,我怎么好拦着?”
“您是说!”吴妈妈惊呼,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那小娘子,是崔清珞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