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

玄武左足此刻也赶到了荒原，他们突然在所有人的后面一排排开，右足的所有人此时紧急撤到后方，就在所有人摸不到头脑之际，带领玄武左右足的两位一声令下，玄武众人列阵成盾，那是之前被展念戏谑的“龟壳”——玄武盾，其盾成，坚不可摧，至少到至今为止，还未有人亲眼见过有人攻盾破的情况。

“极卞！你们做什么！”

玄武盾是坚不可摧没错，但是并没有将仙门百家护住，反而是将众仙门困住了，他们后面是盾后退不得，前面是无数的等着把他们拆分入腹的魔兽。

然而玄武也有许多弟子不知这是何意，极卞说：“这是仙君的命令。”这话一出，哪怕是不知这么做是为何也得遵从仙君的命令。

在众人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中离苗姗姗来迟，神情冷默，对此现象不置一词。

“离苗，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他当上仙盟盟主后，再没人点名道姓地这样喊过他，他脚踏昆仑刀，升在半空中冷漠地看着，他看见昔日与他笑脸盈盈的所谓好友被魔兽撕咬，看见对他尊敬的年轻人被魔兽分而食之，看见有人开始转而攻击身后阻挡他们后退的盾牌，但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流露出半分不忍，像个手里拿着树枝按死一只又一只蚂蚁的孩童，对蚂蚁的惨状不为所动。

“离苗！撤盾！”他恍若未闻，保持着一样的姿势俯视他们。

一直保持镇静的各仙门长老们此时终于紧张起来，他们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七年前，离苗不过是玄武中的一名弟子罢了，尽管天赋惊人，但不过也就是一名出彩的弟子，那场大战玄武首当其冲，折损了许多人，能说得上名的精锐非死即伤，玄武被重创。

休整期他们找上离苗。

“只要你愿意，我们能助你登上掌门之位。”

离苗自然是不相信，然而长老们的话作为一个小弟子离苗怎敢随意反驳，只好应承下来，心里只当作是荒唐事一件。

但没想到还真让他当上了代掌门，他几乎立刻逼迫自己习惯这个位置，离苗第一次下命令时，手心里全是汗，甚至止不住的微微发颤，隐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像是浸没在热水中，连眼珠子都是热的，这种滋味很陌生，但是却令人欲罢不能。

那是权利的滋味。

长老们时常到玄武与离苗叙旧，所有的端茶倒水，离苗都亲力亲为，周围的弟子全部都撤下去，长老们对他也很满意，因为他足够听话，从泥里爬上来的人就是和那些世家弟子不同，懂得识时务。

虽说当时围剿不周时有玄武的参与，但事实是离苗对于不周并没有什么恨意，况且他与黄钟关系不错，算不上至交好友，但比与别人的关系强些，所以一开始他没有参与，他也并不想要那所谓的秘籍，对他来说，玄武之学已是上等，能参透的不过寥寥，他实在没必要去要什么秘籍。

但是世间总是如此，你不想要，但总有人想要。

最终还是发展成了二选一的情况，是选择继续当这个掌门还是选择退下来当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小弟子。

或者说，是选择无愧于良心还是宁可违背良心也要权利。

长夜漫漫，离苗思绪万千，人们在面对重大选择之前总是小心翼翼，越想要择其优，就越犹豫不决。

他用了一夜，终于做了决定。

参与的仙门自发组成了仙盟，有资格当选仙盟盟主的人不少，但在长老们的推波助澜下，离苗坐上了仙盟盟主的位置。

“这个位置坐得稳不稳，就看你自己了。”

于是在围剿不周的过程中，玄武最为卖力，最终不周倾，他却并未将不周的任何一人带走，相当于他把秘籍拱手相让，就像是他真的只是为了周萏讨个说法，即使他与周萏并无任何交情。

他背后的力量自然是更加满意，自己门下的弟子都没有他这般听话，并且能将事情做得这般完美。

利用不周稳固了自己的位子，尽管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看黄钟的眼睛。

只是他不知道，周萏居然回来了，那日他身居高位俯视周萏，看似他尊，但其实他里衣全被冷汗浸透，并不是惧怕鬼修，他只是害怕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被拽下来。

从中殿回去的那段路他走得很慢，就在这段路上他已经将可能的结果想了个遍，白乐水不过一人，即便是将他交出去，周萏也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长老们当初为了一本不知是真假的秘籍，能将不周覆灭，那么此时几乎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秘籍，他们怎么会就此放弃，玄武有没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不周？随即他推翻自己的想法，玄武这样的大宗，不可能轻易覆灭，但作为资历最浅的掌门呢，他还能稳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么？

这几年中他拼了命地修炼，为的就是让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坐得更稳，稳到谁都不可能将他替换下来，稳到所有人都认可他，不再质疑他。杜若没少找玄武的麻烦，只是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