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不客气，”宣叶笑着冲她点点头，“路程还长，或许你应该休息一下。”

裴祎目送她走到后节车厢之后，闭上了眼睛，疲劳过度的原因，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于是，各种奇怪的场景便浮现出来：戴着红色耳钉微笑着的乔蓉，被诺诗花吃掉的陈文远，以及骑着软腹蝠在空中自在飞行的纪原肆。

但这好像都是假的，因为乔蓉从来没有对她笑过，陈文远被自己救了，软腹蝠与纪原肆是敌对的，但是这好像又是真的，见到母亲开心的感觉，看到朋友被吃掉的恐惧，以及纪原肆飞过自己身边时被风吹拂的舒适。

身处一个混沌的世界，做着一个荒唐的梦，是一份很难得的安逸。

不知过了多久，裴祎在一阵迷糊之中睁开了眼睛，她记得在睡梦中会感到冷，但是她现在很暖和，她发现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黑色的制服，制服的肩章上有着三颗黄色的五角星以及两条红色的穗带，这军衔……裴祎赶紧把那件外套从自己的身上拿开。

车速减慢，此刻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照在裴祎的脸上，她抬手遮住眼睛，通过指缝，一座高墙映入她的眼帘——那是北区的城防。

南区也有这种墙，作为整个人类基地的防护，它必须建的很高，来防止一些爬行变异生物的进入，但是不同于南区，北区的墙是由一些密密麻麻的金属网建成的，那不是普通的金属网，裴祎知道，它们会释放强大的电流以及辐射，因此，驻守在这里的城防军会穿着特制的防辐射的衣服。

车队不断前进着，透过城防，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些建筑，很高大，裴祎在南区的中心区都没有见过那样的建筑，她感到很陌生，于是她又开始想念她那被毁了的家了。

过了一会儿，车队停了下来，两排身着黄色制服，拿着激光枪的城防军将他们的车队包围。

军靴在车厢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裴祎知道是纪原肆从后节车厢出来了，她没有回头，而是看着车窗外的一个戴着红色帽子的城防军，他与其他军人的装扮都不一样，他应该是他们当中的指挥者。

纪原肆没有看裴祎，径直走下了车。

“下车吧。”宣叶向她微笑，她的笑容很大方，裴祎点点头，跟在宣叶身后下了车。

“哟，这不是格纳少校吗？”纪原肆背靠着车身，非常随意地和他打着招呼。

“说话少带着笑，小心在野外回不来。”那个叫做格纳的人并没有给予他过多的理会，他拿着一个只有手掌那么大的平板记录着下车人员的信息。

裴祎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

“维丽特，关闭设备。”

一阵酥麻从裴祎的头部传至全身，她将头埋在围巾里皱了皱眉。

“把脸露出来。”格纳吩咐道。

裴祎把围巾往下拉，露出了整张脸。

“裴祎，女，孤儿，十七岁，未到从业年龄。”格纳喃喃道。

“去学校吧。”格纳看向他身后那个靠着车身一脸惬意的人。

“你有多少绩点？”格纳问道。

裴祎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格纳，格纳将卡片放在平板上，他看到那上面有个少的极其可怜的数字。

“一点二一……”格纳将卡片还给她，她的绩点买一瓶水都不够，确实支付不起学校的费用。

于是他看了看身后和她从一辆车上下来的人。

“没我们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孟不凡吹着口哨搂着宣叶进入了北区人类基地，他在路过纪原肆身边时冲他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

“纪上校请过来一下。”

没等纪原肆意会到孟不凡眼神中的意味，格纳便发了话。

“把你的ID卡给我。”

“少给我来一点就可以了，我又不缺。”纪原肆欣然地将卡片递了出去。

“绑定成功，裴祎，北区人类教育中心，学号33856，”格纳手中的平板发出了声音，“扣除绩点四千，剩余五万零九千。”

纪原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像是刻出来的一样。

“登入完毕，下一位。”格纳将卡片还给纪原肆，语气中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原本也想笑的裴祎被纪原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迅速将围巾拉上去遮住半张脸，但是她那双弯着的眼睛并没有被围巾遮住。

纪原肆用力掐住她的后颈，半推着她进入北区。

那只手穿过她的围巾掐着她的后颈，裴祎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有一点凉。

“站住。”格纳突然叫住他们，墨绿色的眼睛紧盯着纪原肆的衣兜，“你兜子里的是什么？”

裴祎顿住了脚。

“一把枪和一把军刀。”纪原肆没有回头，垂下眼帘看着裴祎乱糟糟的头顶，一字一句地说道，“捡来的。”

格纳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