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h.17 years old
对着镜子眨眨眼,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不是我自恋,但是真的,我发自内心地感觉,镜子中出现的那个已逐渐脱离少女范畴的女子,是美丽的。
我想,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昂贵旗袍,又或者脸上精致的妆容,又或者在理发店弄了两钟头的盘发,又或者是手上外婆送我的祖传玉镯。无论哪点,都似乎要把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是满意的,所以情不自禁在镜子前转了几圈后,又因父母调笑的语气有点脸红的坐上了车,满脑都是如何惊艳一下那个不喜欢我的男孩。
听他母亲林伯母说起,他要带着女朋友到今晚的慈善晚会中,因此我不得不以十二分的努力跟妈妈撒娇,说要打扮得更好看一些,而原因可能仅仅是想要争口气。
全世界人都以为我和他会在一起,包括我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但却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他不喜欢我,他选择了另外个人,所以我更不能以败者的样子出现在在他以及别人面前。
仔细想想这是一种很可悲的挣扎心理,我应该不再把这一切当回事,应该更潇洒地笑着送上祝福,可是仿佛不受控制的蔓藤一般,这种扭曲的心理放肆不滞地缠绕住了我的思维。
我不甘心。
我不会把自己放得低如尘埃一样去主动追求他,我也不会如狗血剧中的恶毒女配一样去为难他的女友,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想亲眼看看他喜欢的人哪点比我好,还是根本就是他眼瞎。
慈善晚会的中场休息间,我们一群认识的同龄人聚在了一起谈天聊地。我见到了他的女友,如朋友圈的照片中一般,是一个微胖的开朗姑娘。她穿的淡粉色礼服与盘起来的长发不够般配,妆容显然没有我精致只谈得上清秀,而最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穿的是平底鞋。
如果说是一个高挑大长腿的美人也便罢了,但是她这样搭配只让她在众众高跟鞋中真的显得有点矮。确实在他身边的话,算得上是娇小可爱,可是按她未来的婆婆、林伯母所说的,她整体看来便是不够端庄大方。
原以为看到她样样不如我的模样,我会愉悦想着,那个选了她而并没有选择我的男孩的审美观,真的是糟糕到可怜,然而实际上出现的,是一种赤|裸|裸|的失落感。
我不清楚那情感的源头是什么,仅能在那个姑娘亲切的拥抱中,努力扯出自认为完美的弧度回抱她,再是一仍旧贯用大家闺秀的模式与别人寒暄。
他的女友姑娘与我们这一群人并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可尽管有多么格格不入,由他护着,她依然能笑得很灿烂,那是令我眼花缭乱的璀璨。
可能是知道我与他男友很熟悉,她亲密称呼与对待我,用那天真无邪的面容,使我忽然有种犹如窒息的感觉。
我开始难以呼吸,之前在心底生根发芽的嫉妒,不甘心,失望好似更加茂盛了。
然而,我不能有一点破绽。我只能微笑,继续附和着她,再用礼貌而虚伪的面具说去补妆。
我离开的步伐是不快不缓的,脊背需要挺得笔直,脸上要挂着浅浅不露齿的弧度,对,只有笑容是我最完美的盔甲。
因此,当我不经意间在洗手间里的全身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脸,我不应该觉得难看,因为全身的价格、气质、美丽都比得过他身侧的那个姑娘,可至始至终,我感到的是一阵恶心。
为自己的虚荣,为如今的思维。
我突然想起 《小王子》中一段话,之后我翻起书时才彻底清澈的,它是这么说的。
「我看到一幢用玫瑰色的砖盖成的漂亮的房子,它的窗户上有天竺葵,屋顶上还有鸽……」大人他们怎么也想像不出这种房子有多么好。必须对他们说:「我看见了一幢价值十万法郎的房子。」那么他们就惊叫道:「多么漂亮的房子啊!」
这一段在感叹大人,只能用数字了解事物以及他人,而我注视着镜子中自己,发现不知不觉中,我似乎已经变得像这片段中的人一样面目全非了。
穿着需要一直优雅迈步的旗袍,挂着贤淑沉静的笑容,还有一双十多公分的高跟鞋——我变成了自己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心中猛然烧起一阵难以形容的火焰,我咬住自己的嘴唇竭力冷静下来,脑海中猝不及防闪过了那姑娘穿着的平底鞋,还有她怀着他手臂露出的刺眼笑容。
我忍不住蹲下|身,开始解开自己的鞋。
那如针扎般窜上了脚踝的原因,那让我以前在无数次摇摇摆摆的练习中才走得正的高跟鞋。我异常坚决地想要脱下再尽力一掷,可在解开最后的系带的时候,我如同失去了支配手的能力,停止了全部的动作。
我想到的是之后怎么回去。
如果我脱下了高跟鞋,要如何回到那晚会中?难道要赤脚吗?如果那样回去了,别人会怎么想?我会成为别人指指点点的素材,而我又能用什么理由敷衍过去呢?
就这么简单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