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晃八日过去,这几日宋氏没给应雪枝安排活儿,就想靠着这几日将应雪枝养得白胖些,那鳏夫见了后也能商讨个好价钱。
不得不说,经过这几日不间断地抹药油,以及每顿都能吃上饱饭,吃饱后她还什么都不用做。
应雪枝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不少,手臂上、腰腹处的伤痕也逐渐淡化。
肌肤变白后,再加上她温柔娴静的性子,与村里其他姑娘一比,气场太过出众、也太过特别,一下就引起宋氏母女的警觉。
这日,应雪枝用完午食,获得宋氏的允许后,带着简陋的奠仪去密林坟地里祭拜父母。
宋氏与应梅花生怕她偷跑去柳家,从前她就常趁着她们不注意去李大娘面前献殷勤,博得李大娘好感。
应梅花鼻孔朝天冷哼一声,“我也要去。”
应雪枝垂眸,敛去眼中的淡淡幽光,柔着声,“那堂姐便一起吧。”
这里的雪远没有盛京的大,积得不算厚,不过几日光景就化成水,地上湿漉漉一片、泥泞不堪,沿途来到坟地,两人身上的袄裙都洇湿了一大片,脚上的鞋也糊得不成样。
应雪枝看出应梅花脸上的不耐与嫌弃,提议让她先回去。
应梅花眼皮上下一翻,斜瞅她一眼,在瞟过她那双温柔明亮的双眼与小巧的脸蛋后,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顿时想毁了面前这张脸。
下一顺,应雪枝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被应梅花推向一旁的枯枝草丛。
应雪枝载进去,枯枝丛中长满荆棘,尖锐刺进她脸上肌肤,划拉出一条很深的口子。
疼痛袭来,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她原本打算用装疯卖傻来躲避这桩婚事,就算躲不过,也能拖延些时日到柳春生回来,她都想好了法子,祭拜完父母后,明日一早睡醒后她就开始说糊话,哭闹不停。
村里人最是忌讳鬼神这些,必然相信。
可眼下,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捂住脸挣扎着站起来,委屈地哭出声,“堂姐,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把我的脸毁了,你让我怎么嫁人呢?”
听她提到嫁人,应梅花也慌了,知道自己闯了祸。
应雪枝边走边抹泪,回到应家,宋氏看到应雪枝脸上指宽的伤口,又听说了前因后果后,一巴掌扇到应梅花脸上。
“我说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不知道后日那人就来相看?就算你不喜欢她这张脸,她成亲后你再毁也不迟!”
抱头坐在竹椅上的应大顺听不下去了,来到应雪枝身边,双眼通红,“还不去找郎中来给雪枝看看,这要真毁了容可怎么办才好?”
宋氏也没管哭嚎的应梅花,忙去寻郎中。
郎中来后,替应雪枝挑出扎进肉里的刺,清洗完伤口后,又拿出一小罐黑色的草药药膏。
郎中道,“抹上去后,干了就立马重新抹新的,若是想不留疤,去县里医馆说不定有用。”
听到郎中说会留疤,应雪枝又悔又怕,哪有女子不爱美,再说,世人对有缺陷的人一贯缺乏包容,她日后又该怎么出去见人呢?
若李大娘、柳春生知道她了,还会上门提亲?助她脱离伯娘家吗?
应雪枝不敢再多想,低声应下。
宋氏在付给郎中银钱时,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靠坐在床上的应雪枝,这个丧门星,让她洒了财不说,与鳏夫的那桩婚事肯定也没了,日后不知还要赖在她多久。
郎中挎背上药箱正要走,宋氏拿过那罐药膏还给郎中。
“等等,这药膏不要了,把多的铜板退给我。”宋氏的意思是她只付看诊的银钱。
郎中大感诧异,还没见过哪家人吝啬至此,郎中转眼看了一眼床上瘦弱无助的应雪枝一眼,应雪枝此刻低垂着脑袋,只能看见她尖尖的下颌,行医者,见人无数,不难推测出,样貌是个好的。
郎中又冷冷地剜了一眼宋氏。
“这药膏,算是老夫送给这个小姑娘的,值不了几个钱。”说着把方才宋氏付的银钱分文不少地还给她,这是干脆连看诊的费用也不收了。
活了快两辈子,真心对她好的人屈指可数,可现在又多了这素不相识的郎中。
应雪枝捂着脸感激地看向郎中,“多谢您。”
郎中点点头,大步离开。
……
第三日一大早,应雪枝刚用冷水洗完一大家子的衣裳,院外就来了一名肌肤黝黑、脸上布满沟壑的中年男子,眼神颇为凶狠。
想必这就是那鳏夫了,应雪枝摸摸脸,庆幸又后怕。
宋氏听到动静也忙从柴火堆旁出来,见是那鳏夫,忙招呼着让他进屋里说。
那鳏夫站在院内没动,声音粗犷不耐,“你说的那女子就是她?快些,别耽误我去喝酒。”
鳏夫看向堂屋内一身粉红袄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