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饭桌上微微一怔。
前些时日多有龃龉,如今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见覃鹤谈笑风生,想来没什么太多误会了。
这顿饭吃的怪奇特,覃鹤吃到半饱便没了胃口,独自一人走到外廊依靠着木栏向远空眺望,清风吹起她两鬓垂下缕缕青丝,宽大绿衫迎风吹散酒气。
对上身后跟来的小尾巴的美眸,覃鹤轻扯着唇角:“不陪你哥哥喝酒?”
龙丘婷月无矫情不扭捏,仪态极佳却脚下飞快行至她身旁,大大咧咧地道歉:“初见时多有得罪,你是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见她欲言又止,覃鹤没有接话。
龙丘婷月攥了攥衣袖,眼波深沉,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留下一道靓丽的藕粉倩影。
夜星点点,花好月圆,虫鸣不觉。
易容珠变化新的一副凶狠容貌,覃鹤前脚步入黑市石洞,墨恒后脚跟上。
木镯上附着的蛊虫断断续续地闪着荧光,覃鹤哭笑不得,回身朝左侧自言自语:“别躲了,出来。”
银蓝长发,白衣赛雪,清冷如玉。青年如高风亮节地青松,步步移出,拎着一把雪白长剑,显出挺拔身形。
半个月的解蛊毫无进度,覃鹤特意伪装身份重回黑市。
“走吧。”不询问更不好奇他为何跟着,扔给他一颗易容珠和一只面具。
两人绕道当时被烧焦的帐篷,此刻另起新的武器铺子,琳琅满目的铁器碎片。
自上一次老者被神秘人救走,这里再也没出现卖蛊人。直至今日,前几次放进这里的蛊虫重新感受到新的蛊虫回来向她汇报。
为不打草惊蛇,两人特意在周围晃悠溜达一圈。
狐妖摊位前,覃鹤发现几株品相年份上乘的草药。开药铺后她早荷包空空、囊中羞涩,忍不住多瞧上几眼,忍痛地收回目光。
一只洁白如玉、节骨分明的手递出钱袋,狐妖喜笑颜开,谄媚搓手笑道:“挑挑挑,客人随便挑。”
墨恒亮眸一转,颔首示意她自己选。
试问新招员工比自己有钱这事……
“等我有钱呢会把钱还你,我信誉很好,有借有还。”
墨恒神色莫名,疑惑抬头一怔,下一刻微偏侧脸,忍俊不禁的扯唇,未语先笑。
冷若寒霜,清秀俊逸的青年,这一笑恍若三月春风过境千尺寒潭霎时融化为一汪清泉,缱倦温柔。
太瞩目晃眼呢!
覃鹤心随身动,匆匆挑了几株药草塞进储物袋,边往前走边撂下一句:“我说的句句属实,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会还的。”
“嗯。”墨恒暗自一笑,收敛神情,恢复往日清冷到喜怒不显、高高在上的神子。
覃鹤带着墨恒七拐八绕,与蛊虫有反应的店铺是一家外表普通的成衣铺子,浅粉色花瓣纹上的牌匾自成独特的品味。
二人状似随意走进衣铺中闲逛走动,霓裳羽衣、锦罗玉衣甚是好看,房梁垂下地装饰着海棠花色的鲛纱装饰着各色各样的贝壳,层层叠叠,如梦如幻。
一道沉稳地脚步从两人身后传来,玄衣墨发青年自暗角走出,消瘦单薄的身躯穿着黑色貂裘,好似破碎在地的玉屑,棱角分明的病态五官,浅灰色眼眸薄凉如雪,“若喜欢,挑上一件试试。”
她从未想过,她和他再见,不是幻妖境的生离死别,不是魔族的尸山虫海,不是死后长眠的修罗地狱……
覃鹤脚下生钉,若只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她便久久不能忘怀。害怕期待落空,她强忍着心尖颤意,怔愣着转身回望。
兰不晚站在她的身后不远,记忆中的少年明媚如光,不过百岁他已是欣长消瘦的青年,眼窝凹陷,白皙如玉的苍白肤色,仿佛下一刻就破碎在二人眼前。
一眼万年,他轻启薄唇噙笑出声,“好久不见。”
覃鹤觉得眼前朦胧,双眸含水,咬紧牙关抑制悲意,她蹒跚着踌躇着一步步走去,站定在他面前,泪珠为线,破涕为笑:“是啊,好久不见。”
记忆中的他,最后一面是在幻妖境将她推进出口时。
从前她只感觉自己的命并非只是自己的命,背负着他人希冀,一步步走下去到今日。
他还活着,太好了,还活着!
她双手潇洒抹去泛红的眼角,久别重逢之人总有许多话讲。
墨恒随其自然,抬步转身走至门口,若有所思回身看见她兴高采烈的倩影,慢慢地退至屋外,等待两人叙旧。
覃鹤言辞简单,从被一家农户收养到为他们养老送终,絮絮叨叨地说上百年间所见所感的趣事,为他讲到现在自己开了一家酒楼和药铺。
兰不晚引她来到茶桌,温儒尔雅地动作,茶香悠然,为她倒上一杯清新绿茶。
他听的很认真,眼神听到此处怜惜又心疼。
覃鹤总将百年趣事说于自己,却从不讲一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