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覃鹤未语先笑,一对灿然梨涡着实好看灵动,亮眸如星灿,闻声连连点头。
喜大普奔,她得意忘形地畅怀大笑,眸光流转往返,定定落在每一株亲切的药草,转眸又措辞机灵,挑眉言笑晏晏,回道:“若炼制出解药,那定是够了。”
她手指微动,掐诀而出,灵力打开食盒,托着两个木壶,一左一右献宝似的飘到墨恒面前。
“我带了奶茶和芋泥,你品鉴一二,今日多谢。”
回眸望向叉腰着得意洋洋的夙安,真心实意地笑道:“谢谢你,夙安。”
定了定神收回目光,火树银花间,她屏住呼吸,心神又落回药材上。
她迫不及待用灵力托举起不同的药材回到药房,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在今日第八次喝下苦到恨不得把头踹下来的药汁后,她用强悍地灵力调出蛊毒之气,中毒之体没有丝毫反应。
凌晨一到,准时刷新,比生物钟还准时。
百年,蛊毒经她一轮轮尝试,已经做到从虫体到雾、液、丸等不同形态下存在,可令世人防不胜防。
平日她尝试,亦可将蛊毒和普毒存在的区别越发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死遁逃离期间,她不是全然没有探寻自身存在,自己给自己喝毒然后解毒是家常便饭。
自身体质异样,比旁人多上数倍耐药,已经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百毒不侵,甚至异变至可怖的存在。
覃鹤将手中的药碗涿洗干净,单手撑着灶台仰头漱口,利落干脆地一口吐到泔水桶,舌尖的酸涩感渐渐消散。
若真是与她无二从幻妖境中逃离,为活着定是不择手段,谨言慎行,行踪不定。
她单手重捶打着头,此刻飞蛾扑火,灯火倏然摇曳,她慌地赶紧转手捧着烛台边缘,却手滑打落陷入黝黑之境。
梦魇中的桀桀阴森之声,不适地回响起沙哑低沉又疯狂的声音。
他曾分类有序的将他亲手培养的怪物们,亲切又亲昵的称为蛊之领主。将他们一一对应分为蛊人,蛊精,蛊灵,蛊宗,蛊臻,最后是……蛊神。
稳住崩溃的心神,经脉的日日撕裂,抑制疼痛到抓狂疯癫的恨不得当机立断的酸楚,幻妖境厮杀活到最后的赢家,才能他冠上蛊神之称。
“——踏脚石就该有踏脚石的样子!别痴心妄想,存什么别样的心思!”
轰然炸想在耳畔的声音,她瞳孔巨震,大脑倏地一片空白。
素手扶着灶台指节发白,胸口剧烈起伏,血液仿佛凝固,僵化的思绪得以解脱,大口喘息抢夺更多氧气。
蛊毒与邪物无异。平日藏掖着,不敢走漏一丝一毫的风声,连顾姓两兄弟都不知道她真实容貌和底细。
上次黑市看似老翁卖毒,藏头藏尾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那魔族。
窒息感汹涌袭来,她抓紧自己的手死死交叠握紧,汗津津地沁满双手,慌张用灵力点燃烛台,溺水感方才如潮水般褪去。
曾经的不快和伤痛,多想一遍,就是再伤害自己一次。
视线游离,拿起烛台一步并两步匆匆走出厨房,迎面差点撞上满是药香之人,她腾挪侧身止住脚步,顿足脚刹。
墨恒见她额头汗珠,转之掏出洁白的手帕递给她。
覃鹤僵硬着挤出干瘪的笑颜,转移注意力张望漆黑无星的半空,接过手帕攥在手心,“夜既无星,无月可赏,墨恒你还没睡呢?”
“修行之人只需吐纳,无需睡眠。”他淡定回答。
目视着递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掌,她攥紧拳头抑制身体余留的战栗,故作轻松笑容,双手不自在地背在身后,伸手在衣裳擦了擦汗津津的手掌。
今日两人双手紧扣,灵力传送好像比平日慢上几拍。
“你的手掌日日冰凉,需多滋补灵草相辅,现在看来治标不治本。明日寅时晨起练剑,我等你。”
墨恒倏然提议,覃鹤慢慢瞪圆亮眸,吃惊地恍惚呆愣地连连摆头,“我起不来,我这是天生的。”就算后天的,如今和天生的没两样。
触目墨恒坚定不移地视线,覃鹤没有丝毫妥协,“我爱睡懒觉,可没闻鸡起舞的习惯。”
墨恒一脸正经,“我卯时叫你,夙安也会一起。”
突然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夙安,睡梦中打了个喷嚏。
“谢墨恒大哥一片好心。”覃鹤咬着后槽牙咧嘴一笑,苦兮兮地僵硬笑颜。
墨恒别开视线,微微偏头轻扯唇角。
她怎么感觉他看上去,像是很愉悦?
墨恒摘了那么多灵草给她,不就是早起嘛,依他就是呢。
被从被窝里捞起来,单手一边拎着睡眼迷离的夙安和覃鹤,两人被迫站在地上。
她的身体杵在这里,灵魂依旧飘在被窝里。
覃鹤干笑,欲哭无泪,内心无助大喊着:她不应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