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闻言,苏岫觉得心尖被剧烈一撞,一阵酸软跟着血液融到四肢百骸。
“能跟着白榆君,荣幸之至。”
苏岫来到北陵军营,营帐暂且扎在京郊,慎王被白榆君大挫,也扎营在附近,只是暂时还找不到暗处生花旗的踪迹。
朝廷经此一役也元气大伤,统帅将领都躲到皇城里默不作声。
三方势力就这样和干涸的土地一般僵持着,等待甘霖的滋润。
苏岫感到意料之外的是,她很快就和北陵士兵们打成了一片,或许是北陵太过寒冷,才使得那里的人们都热烈且善良,让苏岫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尤其是那个叫扶风的,苏岫之前就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刀架脖子上的那种。
故而苏岫总能感觉扶风对自己有些别别扭扭的歉意。
北陵人有个习俗叫做春雨节,在每年的第一场春雨的那天都要好好热闹一番,家家户户都要摆出丰盛的宴席,来乞求雨神让来年风调雨顺,其隆重程度不亚于春节。
春雨降临在护城河畔的那个清晨,扶风非得要当着苏岫的面把一个新兵蛋子养的小羊羔给崽了,说是要给军医补身体,让苏岫好说歹说地给拦下来了。
小新兵连忙把自己的小羊羔牵走,一边给羊顺毛一边擦眼泪,搞得苏岫哭笑不得。
苏岫前一晚给伤兵熬药,每种药的火候不同,都需要她一眼不差地盯着,几乎是一夜未眠,她便趁着大家摆宴之前的午后小憩一会儿。
自从书灵落在她身上,她除了继承了神医所撰写的精华之外,也承受着书中所著的所有病痛,这些都化作阴魂,每每在她入睡时就会缠绕她的神识,如同梦魇一般。
旁人看见她安然无恙的睡去,只有她自己能感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有时是五脏六腑的绞痛,有时是四肢骨节的酸楚,细细密密的刺痛或是曼延撕裂的阵痛轮番折磨着她。
谁也不知道,睡觉对她来说是一种必需,也是一种痛苦。
可那天却不同,她正独自忍受着痛苦,却蓦然听见一阵琴音,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那丝丝缕缕的音律就像一味可以镇静止痛的药引,性温,悄然入她心经。
有了那琴声,苏岫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睁开眼时已是夜幕降临。
春雨入了夜便停了,北陵士兵已经摆好了宴席,万物将将复苏,又是在军营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山珍海味,但都是朴实的山间野味,最抚人心。
“军医醒了?你昨晚给我们熬药辛苦了,我们想着你多睡会儿,就没叫你。”几个年轻的伤兵道。
苏岫笑着朝他们走过去:“刚刚是谁在弹琴?”
她这一问,瞬间把所有人都问哑了,没人敢接茬,只有扶风指了指她身后。
苏岫诧异地一回头,只见白榆君单手拿着琴站在她身后。
“怎么?吵到你睡觉了?”
苏岫一怔,连忙摆手加摇头:“不是不是,那琴声特别好,我还想问那是什么曲子呢。”
白榆君把琴放下,入座道:“广陵曲。”
苏岫点点头,她想起她师父从前也喜欢弹琴,还想过要教她弹,只是她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她想着想着就往前走了,正要随意找个空座坐下。
就感觉衣摆好像被人拉住了,她回头一看,白榆君正拽着她的衣角,皱着眉看她:“我旁边这么大个位置你没看到?往哪走?”
苏岫只好顺势坐到了白榆君旁边,酒过三巡,大家似乎都放开了不少,扶风拿着酒杯站起来:“苏医师,我敬你一杯,从前我多有得罪!”
还没等苏岫说话,扶风那一杯酒就已经下肚了,她正想赔一杯,却见白榆君将她的酒杯按住了:“这酒烈,你别喝。”
开席之前,北陵军里几个有名的大将都排着队要和白榆君比试一番,这也是军营的老规矩了,倒不是为了真刀真枪地杀一场,只是振一振士气,也为宴席助兴。
这些人面上叫白榆君主人,真到了比试的时候却半点不含糊,十几个人准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车轮战,非要把这个北陵王给打得筋疲力尽不可。
军营的二把头姜统领打头阵,两人都善用红缨枪,相对而立,披风被烈风鼓动着,底下坐着的人光看着嫌不过瘾,还押起了注。
苏岫也参与其中,她向扶风打探道:“白榆君和姜统领谁比较厉害?”
扶风道:“不好说,整个军营,也就老姜配和主人比试,别人都撑不过主人十招。”
“你也不行?”
扶风笑着挠了挠头:“苏医师,你别取笑我了,你别看我块头大,主人那尖枪一挑,我立马就得缴械。”
“那你押谁啊?”
扶风思索片刻;“主人近些日子受过伤,水平可能有所下降,我押老姜!”说罢,他将一锭银子拍到桌子上姜统领那一侧。
苏岫摸了摸自己腰间